就连林家城西的善堂粥铺今日也分发起胭脂香粉木钗罗裙等一应女子爱美之物。
各处都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只有江南驻军营地除了营帐上多了些大红喜字窗花,倒和平日没甚两样。
一大清早,周邦察装模作样领着一队士兵绕着营地外围才走半圈,边低咳两声道:“今日除夕,论理该当无事,但是难保意外。你等更应尽忠职守认真巡防。本副将有事与将军商议,先行一步。你等切不可有丝毫懈怠!”
“遵命。”士兵们立正应诺。
周邦察转身去了主将帐篷,没说三两句话便退出身来,折回自个儿军帐。
帐内矮几上,不知何时躺了一个小包袱。
周邦察打开一看,竟是一件女子的小衣,桃红色锈鸳鸯戏水,分明是他近来新得的爱妾小桃红贴身之物。
睹物思人,想起小桃红那杨柳腰身冰玉肌肤,周邦察只觉体内一阵邪火肆虐而起,二话不说,换了便装,也不带随从,独自纵马去了周边县城私宅。
三长两短的敲门声罢,立时有柔媚女声应道:“来啦来啦,将军莫急!”
柴门打开,不见人影,只有一双纤纤玉手如灵蛇探头,准确地攀上周邦察颈项,趁他身软骨酥之际,方游鱼般滑进他怀中。
“嗯~将军,不要~”百转千回的叹息回荡在已然人、马两不见的庭院门口。
街角,目睹一切的人儿飞快转身,纵马离去。
而此刻,驻军大营内却走入一伙胡商打扮的队伍,宣称奉命来给驻军们赠送西域葡萄酒。
领头的络腮胡大汉向守卫们亮出了金陵知府发给的凭据。
守卫们还有疑惑,队伍中却走出四五个西域女子,扭动腰肢,靠向众人。
大汉忙笑道:“除夕佳节,罗知府体恤将士们终年辛苦,特命我等前来劳军。还望军士们不要拘束嘛!”
长年累月难见女人的士兵们看见顾盼神飞的西域美人们,早移不开眼。再听说劳军和不要拘束,温柔膏梁地驻守的士兵便把肩上重担全抛却了,中门大开由着这伙人径入中军营帐。
营帐内,将军庞繁却在仔细查看江南几处官衙位置、布局并好些个世家祖居之地的周边地理。
帐帘挑起,络腮胡大汉带着一车美酒和美人入内。
账帘落下,络腮胡大汉掏出袖中虎符,庞繁跪下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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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外院书房内,梅瓶内香气幽幽,一派安闲舒适,半点大战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都没有。
只因林如海正与童谦益相对而坐,闲弄棋枰。
昨夜,童谦益带着手底下二十人星夜来到。休整一晚,两人复才相见。
“逊之兄,多年不见,风采不减当年。”林如海落下一子黑棋道。
“如海兄才是意气更胜当年。童某远遁江湖,不理朝事已久,自不能与探花郎相比。”当年林如海金榜题名跨马游街时候,童谦益曾在酒楼上举杯遥祝,对他当日风采记忆犹新,转动着手中白子道。
林如海听出他话中意味,俊脸上泛起笑意,抬手推乱面前棋盘道:“逊之,你跟我还装什么?你们童家人,世世代代都是忠君体国、劳碌辛苦的命。你若真能逍遥江湖,如何某人一封信你便巴巴赶了来?”
童谦益表情一滞,刀削斧刻的面庞上浮现出一缕臊红,兀自嘴硬道:“哪里只是他一封信?还有罗受成那小子,我就童惜一个妹妹,她有事求我,我怎能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