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蘅静默良久,问:“陛下先前为何不告诉我?”
皇帝道:“夫人不信朕,夫人信任令兄。”
温蘅依旧背着身子,眼望着碧色帐幔,轻道:“……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你。”
“……朕从前自以为足够了解自己,遇见夫人才知道,朕原来也并不明白自己,和夫人相处越深,才越发真正明白自己,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皇帝嗓音低沉,“朕想和夫人生儿育女,想同夫人一世都在一起,希望夫人往后,能像以前一样,展露笑颜。”
他轻道:“过段时日,就是嘉仪的生辰,明郎上折说想来与宴,朕想,他其实是想见一见夫人,夫人,其实也该见一见明郎,第一次,以薛蘅的身份相见,对过往做一个了断,将负罪的心劫放下,才好迈看前路”,说着微抬首,幽亮的眸光与她对望,轻碰了碰她的脸颊,低问,“是不是?”
无人回答,只是凉风混着花香,逸散着沁在幽殿之中,殿外的蔷薇,在暑光之下,依旧灼灼盛放,容华公主正是出生在夏日蔷薇绽放时,年年总在紫宸宫过寿,也总喜用蔷薇等夏时花卉装点生辰宴席,极力华美盛大,以衬她大梁第一金枝玉叶的身份。
但今年,她这心思,却不能如愿了。
从前嘉仪生辰宴,一向简朴的太后,总是从她心愿,尽量办得热闹盛大些,不仅邀请皇亲贵族,后宫妃嫔也尽都与宴,为嘉仪庆生,哄她开心,但今年皇儿惹出了这档子事,宴上阿蘅在,明郎也在,便没法像往年办得那么热闹了,请的人越多,办得越热闹,简直是看热闹的越热闹了,遂真就只命司宫台,置办了一桌小宴,设在紫宸宫的浮光榭,与宴的,也真就几个家里人,因想着宴上只皇儿和明郎两位男子,他们如今关系尴尬,怕是说不上一两句,便气氛滞重,太后遂又命人,将嘉仪的未婚夫温羡,也叫了来,好让嘉仪这生辰宴,尽量过得开心些。
太后知道,原先关系亲密的皇后与阿蘅,因为皇儿惹出的祸事,兼阿蘅的真正身世,定已心生嫌隙,可她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她也偏疼不得,于是在宴前,先都将她们叫到了自己宫里,说了好一番话,希望能多少劝解一些。
但,劝解的话还未说完,盛妆打扮的容华公主即已等不得了,上前挽拉着太后的手臂道:“母后,有什么话到浮光榭再说吧,再不去,菜都要凉了!”
……吩咐开宴后,宫侍才会正式上菜,哪里会凉?!
太后看容华公主这迫不及待的样子,怕是想见未婚夫了,轻点了下她的眉心,嗔道:“女孩子家家的,矜持点~”
容华公主才不矜持,只是像扭股糖般,一个劲儿地央求,太后禁不住女儿这般,于是吩咐起驾,因为距离浮光榭也不远,也未乘辇,由着女儿搀扶着她,在前走着。
温蘅随走在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身后,将到浮光榭时,见与她一样、在太后娘娘劝解时未发一语的皇后娘娘,忽地放缓了脚步,眸光朝她看了过来,声轻道:“母亲告诉本宫,明郎骑马闯宫的那一日,身上带了武安侯府的丹书铁券,本宫想,他应是想救你的,不仅仅为了孩子,更是为你,只是陛下,早了一步。”
温蘅沉默须臾,轻问:“……娘娘为何要告诉我?”
皇后望向远处亦朝浮光榭方向走来的年轻男儿,轻低的嗓音,如烟散在风中,“虽然缘尽,但本宫希望,你不要对他,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