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怎么求而不得,至少还能日日看的到人,比她要好上许多许多……
容华公主这般一想,平静许久的心,又有点起火了,瞟向温羡的眸光,也略略有点扎刀了,她如此心气不平地忍等了一阵,见那边终似说完了话,原本半蹲着与晗儿、伽罗说话的温蘅,站直了身,朝她看走了过来,像是有话要同她说。
……她可没什么话要同她说!
容华公主僵着身子,看温蘅走了过来,静看着她却又不语,终是沉不住气,先闷闷问了一句,“你真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话是随口一说,可说的好像她……真的很想她一起回去似的!
容华公主懊悔失言,不待温蘅说什么,即忙将方才那句遮了过去,含糊着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走了。”
她匆匆掠走过温蘅的身边,回到皇兄身后,看明明已告别完了的皇兄,将走之时,又开始同温蘅絮絮叨叨、黏黏糊糊,而温蘅也不腻烦,就那般含笑望着皇兄,静静地听他说完,再次同皇兄告别、同两个孩子告别后,又看向她,与她告别。
容华公主望着暮光下的温蘅,不知怎的,忽地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她时,偷偷在茶桌下踹她的那一脚……那一脚,令她泼茶烫了手,想来当时的明郎表哥见了,很是心疼吧……真正喜欢一个人,怎么舍得他伤心难过,不管是为什么样的因由……
乍想起来,好像是昨天的事,但事实上,已经过去不止十年了,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事隔多年,她忽然很想同她说声抱歉,就像是同已不在人世的明郎表哥说声抱歉,但唇颤了颤,又实是说不出口,罢了,又不是此世最后一次相见,她是她的皇嫂,日后还得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往后还有一个又一个十年,等到以后想说时、能说出口时,再说吧……
容华公主静等皇兄再一次絮叨完,终于不得不走时,看晗儿与伽罗最后抱住他们的母亲,仰着脸道:“母妃,要早些回来啊!”
温蘅低身亲了亲两个孩子的脸颊,轻道:“爱你们,永远……永远。”
尽管此次南巡,没能如愿接到人回京,但皇帝此行,已收获了太多的意外之喜,对她的归来,也极有信心,只是明知不久后的未来,她应就会回到他的身边,在这暂时的分别时候,他还是依依不舍,想着多看一眼是一眼,坚持不先上离去的马车,而是要先目送她离开。
她似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意清清淡淡的,如暮光下的一缕轻烟,眸光澄静地望了他与孩子片刻,最后轻轻地握了下他的手,背转过身,一步步地向返回琴川的车马走去。
在临上马车前,她侧转过身,朝他与孩子们看了过来,暮光迷离的一瞬间,皇帝恍惚以为她要不走了、她要一步步地向他们走来,但下一瞬间,她静顿如画影的身形,又轻轻地动了起来,在满天晚霞的余晖中,浅笑着朝他与孩子们挥了挥手,如光画留影,登上了离去的马车。
车帘落下,马儿调头,车轮粼粼远去,皇帝手搂着两个孩子,目望着马车越驶越远,终是同夕阳一起,消失在了地平线下,心中溢满了不舍,却又盈满了希望。
就似太阳落下仍会升起,离别之后就是团圆,她会回来的,应该很快很快,如此想着的皇帝,又因患得患失之心,怕希望愈大失望愈大,同时忍不住在心底悄悄作了下最坏的打算——也许,要很久很久。
但,不管快与久,他都会等的,哪怕就是再等三年又如何,他们的人生,都还很长,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