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乱乱茫茫地没个头绪,面上羞窘不堪得脸皮发烫,双足还因不想离开,僵得动也动不了,元弘有生以来,从未有过这样迷乱的心境,也从未在一人面前,感觉这般难堪羞窘过,即使那人是父皇……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他此刻那迷乱不已的心,也根本想不了为什么,只是像个木头人,僵默呆站许久,终于张开了涩哑的唇,却也没有也没法儿回答女孩儿的问题,而是眼望着她,低声问道:“……你……你在树上做什么?”
“我到树上捉蝴蝶”,与他的僵默低哑相较,女孩儿的回答落落大方,笑容也明灿干净,胜过春日艳阳,“我看到有只特别漂亮的翡翠燕尾蝶,飞到了这株杏树上,想要捉回去给娘亲看,就爬上来了~”
笑着说罢,她弯弯的眉眼,又微露失落,“可等我爬上来后,还没捉住它,它就已经飞走了,这杏林这么大,一个晃眼瞧不着了,就不知道它到底飞去哪里了……”
她轻轻地叹,“知道也无用的,我爬上来后,才想起来,我还没学下树的,不知道该怎么下去,等了许久,这里都无人经过,只好试着唱歌招一招人,来救我下去……”
听着这一声声娇言软语的元弘,见她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双眸晶晶亮地看着他。
许是春阳太暖,灼得他脸上愈发烫热,他在她期待的眸光注视下,低下头去,“……我……我身上脏……”
“不碍事的。”女孩儿嗓音柔柔地道。
元弘还是低着头沉默,女孩儿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问:“是不是我太重了,你接不了呀?”
她思考着道:“上次我从家里树上往下跳,陆哥哥就是这样接我的……陆哥哥比你高些壮些,接我的时候,还有点脚步不稳……罢了,也许你真的不行,不能因为我,把你自己弄伤了……”
温柔体贴的女孩儿,正要请这男孩去帮她找人时,就见方才还低着头推拒的男孩,抬首朝她张开了双臂,双眸也直直地望着她,眸光坚定,虽一字未言,但好像就是在告诉她,放心地往下跳吧,他一定会稳稳地接住她的,一定!
因为出身寒微的母亲,既不受宠又无家族倚仗,自觉若有险事,难以保护好他和妹妹,平日里常叮嘱他,出挑惹眼易遭人谋害,性子过直或会招来祸事,一直要求他凡事“忍”字为先,万万不要与那些出身高贵的妃嫔皇子,发生任何冲突,所以平日里他不管怎么遭受嘲笑奚落,都会一一忍着,不管别人怎么言语激他,甚至动手,他都能忍住,不会被外事“激”得有所言语动作。
……他原来一直是这样的,可今天,却不能了……
……只是因她简单的一句“也许你真的不行”,他就似被激到了……明知她是善意的,可心里头,还是涌起了一股气……
……好像在别人面前,他尽可装成一个无能之辈,任辱任嘲,可在她面前,他不可以“不行”……尤其是,她不可以说他“不行”!
……他知道他这样在意一名初见之人的想法,很是奇怪,可就是控制不住地这样想,控制不住地朝她伸出手臂……一边伸的同时,还一边清楚地知道自己很不对劲……好像从见到她开始……从听到她的歌声开始……他就开始有些不对劲了……
不对劲地明明心里想得清楚,可手臂还是越伸越直,以坚定的眸光,示意她往下跳,告诉她,他一定会稳稳接住她的。
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