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四时轮转,折霜许久不曾回来,那只骗得她团团转的臭狐狸也再没出现过,玉珞回到了最初那种闷头修炼、努力孵蛋的样子。
尽管如此,她仍记着那两个人类女孩的约定,每年冬天,便隔三差五去穆家看看淮冬是否如约而至。
一年、两年、三年,淮冬从未失约,她的到来,总能让穆瑾诗展露平日里没有的笑容,这样的笑容,不经意间成为玉珞年复一年无趣的修行路上少有的风景。
她在穆瑾诗身上看到了自己,在与之相似又不相同的等待中,渐渐明白“等待”二字根本无法用值或不值去衡量,终于理解苍榕为何甘愿扎根为林,承数千年风吹日晒,只为等那早已不知轮回几世的女子百年一次的踏足。
只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她,本以为淮冬与穆瑾诗会不负匆匆一生,同天上牛郎织女那般一年一会,甘之如饴。却不料她们之间身份悬殊、各自有命,短暂相伴的欢愉,终于在一年又一年的时光中被现实撞破。
穆瑾诗终究是长了淮冬三岁,淮冬尚未豆蔻年华,她却已及笄待嫁。
女儿早至婚配年纪,却以各种借口一拖再拖,一年、两年,家人倒还不急,可三年、四年呢?女大当嫁,穆家在济安怎么也算得上大户人家,哪能由着她每提起婚嫁对象便这不喜欢,那不中意?
淮冬一年只来一次,一次只留三日,穆瑾诗不忍她为自己忧愁,便将所有烦恼都藏进了肚里,可有些心事,藏不住就是藏不住,淮冬终于还是知道了穆家施于穆瑾诗身上的压力。
“穆姐姐,随我走吧。”那一年,淮冬十五岁,她紧握着穆瑾诗冰凉的手,目光坚如磐石“我能照顾你,我带你离开济安,陪你去你想去的一切地方,你想吃什么,看什么,玩什么,我全都由着你!”
穆瑾诗望向淮冬,问道“为何要这般由着我?”
淮冬回望穆瑾诗,眼中写满了忐忑不安。
忽然,她做了个深呼吸,咬了咬牙,努力鼓起了全身的力气。
“我记得你,于刀剑之下、生死之间向我伸出的手。我记得你,在我最无助时为我擦去所有肮脏,无声拥抱我不曾开口言说的悲伤。我记得你,纵容我的粗俗与顽皮,同我一起疯闹,再一同罚跪、挨饿。”
“幼时懵懂,心里已满满是你,何况现在?”
淮冬不想理会世俗的眼光,她坚信心若是喜欢一人,那人便是冬日的雪、人间的白,无需艳丽的色彩,便胜于辽阔天地所有的景色,既是如此,怎能不用一生去呵护?
穆瑾诗轻垂眼睫,眼中似有泪光,轻声应道“冬儿,你给我点时间。”
那日,淮冬将穆瑾诗送回了穆家,往后两年冬,她多次登门求见,皆被关于院门之外,唯一的消息,只有穆苏氏那句“瑾诗不想再见你,我也希望你永远不要再来干扰瑾诗,她把你当最好的姐妹,你却对她有那么龌龊的想法……你这样,真的让她很困扰,很难过!”
龌龊?她不过是喜欢一个人,真就那么不堪?
折霜回来了,榕树林的小妖们都第一时间为玉珞感到开心。折霜上一次来榕树林已是九年前的事了,以往她每次回来,小狐狸都会在听到铃响的第一时间飞奔而至,这次却是有些例外。
苍榕说,大概从五年前开始,玉珞一到冬天就会一趟趟地往济安城跑,有时带着笑回来,有时却又唉声叹气。
折霜微微皱眉,向济安赶去,靠着同心铃彼此间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