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谁的错。
“什么事?”鹿一白淡漠的声音传过来。
管家回过神来,拿着他的外套上前:“夜里凉,鹿总加件外套吧。”
鹿一白接过外套披在身上,半晌问道:“老董事长睡了吗?”
“还没。”管家回答。
鹿一白便再一次来到郑正成的房间。
动弹不得的老人看到他瞬间又激动起来。
“你总是这样情绪起伏,很不利于身体恢复。”鹿一白这次弯下腰,声音轻柔地道,“你要想好起来,就必须学会修身养性。”
郑正成不断喘着粗气,似乎随时会背过气去。
鹿一白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问:“你后悔吗?”
郑正成一僵,呼吸声都断了一瞬。
鹿一白轻笑一声:“你应该后悔了吧?如果你们不用那么脏的手段对付我,你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董事长,郑仟也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少爷,又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郑正成忽然平静多了,鹿一白侧头,发现他抓住了自己一点衣角。
那僵硬苍老的手指努力动了动。
鹿一白又看向郑正成的眼睛,里面俨然有泪光在闪烁,还有明晃晃的哀求。
“你后悔了?想求我放你一马,哪怕让你直接去死?还希望我能放过郑仟?”鹿一白觉得有点讽刺,他看懂了郑正成的眼神。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
哪怕他们从来没有过真正亲近的时刻?
郑正成小幅度地点了下头,证实他看得没错。
这让鹿一白更不开心,他一一回道:“第一,现在后悔,晚了。第二,我没有不放过你,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是你们先动的手——别把责任推到郑仟和郑夫人身上,没有你的默许,他们不敢。现在如果我让你去死,我会被世人诟骂,说不定还会背上杀人犯的嫌疑。而且,看着你受活罪,我心里痛快。所以对不起,我不会让你死,还会尽力将你治好。你且放平心态看着吧,日子还长。第三,至于郑仟,只要不犯到我头上,我不会动他。不过,你最了解他们了,不妨猜猜,他和他那个妈忍得住吗?”
郑正成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呜咽。
他知道,郑仟一定会找鹿一白的麻烦,那就等于找死。
鹿一白站起身,神色漠然地抚平衣角上一点褶皱,头也不回地走了。
凌晨,鹿一白带着满身清冷回到自己的小公寓。
打开门的瞬间,他看到屋子里亮着灯,不由愣了下。
他记得戚歌以前睡觉并没有开着灯的习惯。
今天他是一个人害怕,还是在等自己?
苍凉的心里忽然就被那灯光照出了一丝暖意。
鹿一白轻手轻脚地换好鞋子,走到客厅的时候又顿住了。
戚歌蜷缩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头靠着沙发,手里抓着个抱枕,睡得正香。
这是等太久,不小心睡着了?
为什么每次都睡地上?
越长大越傻。
鹿一白嘴角不自觉扬起来,露出一个有点无奈的笑容。
戚歌昨晚没休息好,今天一整天精神又高度紧绷,这时候睡得很熟,鹿一白刻意压低的声音并没有吵醒他。
鹿一白在他面前蹲下来,不错眼地盯着看。
因为抱枕抵着下巴,挤得脸颊看起来也多了一点肉,和五年前几乎没有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