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已经听不到了。”
受腰斩之刑的人,因被刽子手刻意避开重要脏器,故尔行刑后一时半刻都死不得。痛楚极大。
薛蔺看到原主用自己的死,换取萧玦得到快意死法时,差点被感动哭!可这种死法放到自己身上,那就很让人不寒而栗了。
他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目光,从她侧颜上挪下来,只盯着那幅裙裾,让裙裾给他指路。
但萧玦显然发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
她引他去的是承天门——太极宫正门。门楼楼观高大,门外左右有东西朝堂,巍峨矗立,五步一岗。
萧玦领着他穿过宫道,直上城楼。她鞋履所过之处,披甲执锐军士立即半跪在地,行最高军礼。
而薛蔺经过时,这些军士却立马起身,并将手中长矛往地上一顿,发出威慑性的“笃笃”声。这些人身形彪悍,身高不下八尺,又眼带戾气,一看就知道是舔过血的老兵。
被这种人拿眼神压过来,薛蔺心突突地跳。不用说,这是在故意展示实力了。说不定接下来,她还会执剑逼到他脖子上,笑眯眯问一句“我训练出来的这些兵士,薛二郎觉得如何呀?”
他要示了弱,她就会进一步逼迫于他。直到他丢盔弃甲、“丧权辱国”,说不定还得代表薛府签订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他正胡乱猜测,人已跟着她走上城楼。楼上军士唰地齐齐跪地,那么多套重甲一起砸在地上,顿时发出比顿矛响亮得多的声音。声如擂鼓!
薛蔺吓了一跳。
这时,忽有一名甲士单独出列向萧玦行礼。萧玦冲他点点头,他便上前以蛮力拖走薛蔺,拖得后者大惊失色:“你要干嘛?!我乃尚书省右仆射嫡孙,光天化日的,你们竟敢行凶?!”
“行什么凶?”萧玦假作不解。
薛蔺正要叫骂,甲士已经塞了两只短棍子到他怀子,还对他拱手作揖:“请。”
请什么?请他拿着两支小棍子对抗他们手里的长矛?
难不成她是想栽赃他用两只小棍“谋反”,来逼着他抱大腿吗?!
薛蔺正心惊肉跳,那厢萧玦终于开口了。她笑着道:“听说薛二郎喜欢听钟鼓报晓,我特意带你过来。鼓槌已经在你手里了,只要你擂一声暮鼓,全城的鼓声都会跟着你这一击而渐次响起。敢问这份礼物可合心意?”
他一转头,身后果然是一面制作精细的皮制大鼓。心里骤然凉了,他不过是早晨进宫路上蹦出轿子,为全城钟鼓报晓的盛况感动了一回,消息这么快就传到她耳朵里了?
说好的二十多岁才会成为玉面修罗呢?现在就这么会吓唬人了?
她笑着吐露胁迫之语:“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天天都带你过来。”不听话,那就天天来上这么一回。
薛蔺强作镇定,装听不懂:“不必劳烦公主了,看一次就够了。我早上还想多睡一会儿。”
他已经被定下了伴读的身份,从明天起,就得跟公主一道学习了。
萧玦一声冷笑,缓步走近:“怎么,你以为你们薛家能一直当墙头草?”
薛蔺心中凛然,表面却无赖得很,摊摊手:“是不是墙头草,你应该问我阿翁。我说了又不……”
言语未尽,鼻端就嗅到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意识到这是萧玦的体香,他耳尖微微红了。
恰在此时,她打断他的话,一只纤纤素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和我合作吧,薛二郎。你只是嫡次子,注定要活在嫡长兄的阴影中。只要你开个价码,无论是官位、钱财,还是长安最美的女子,我皆可为你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