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王老婆子伸长脖子望了一眼,心下狐疑:奇了怪了,阿汀这死丫头眉眼长得不赖,皮肤却是发黄粗糙的呀。怎么现在脸蛋干干净净的,手脚也白白嫩嫩的,活像鸡蛋剥壳似的?
难道磕脑瓜子还能变好看?
要不狠狠心,让自家小孙女也去田里滚两圈?
王老婆子贼眉鼠眼地打量着阿汀,被林雪春抓个正着。
林雪春猛地端起一盆洗菜水,气势汹汹道:“看什么看?想赚黑心钱,回家卖你自个儿孙女去,别打阿汀的主意。不然老娘撒起泼来,怕你这把老骨头招架不住!”
边说边泼水,比母老虎还能耐。
王老婆子赶忙后退,裤脚还是被打湿了一大块。她气得发抖,满肚子牢骚都堵在嗓子眼,敢怒不敢说。
没法子。
日暮村几十口人家,谁不知道林雪春这个毒辣的泼妇?仗着一张快嘴天下无敌,除了婆家,有谁敢占她的便宜
王老婆子踩着碎步离开,小声念叨:“俗话说得好,穿鞋不与光脚斗。今个儿的仇我姑且给你记下,别让我逮到机会……”
就是可惜瘸子的事情没办成。
想她老婆子做媒拉配数十年,外号响当当。如今坏了招牌,到手的定钱飞了不说,还得腆着老脸赔礼道歉。指不定那臭哄哄的老头要如何为难她,真真烦人!
王老婆子回头瞪一眼,把这笔账记在阿汀头上。
摔都摔了,怎么不干脆摔成傻子?
害她凭白少挣几块钱!
林雪春犹在骂骂咧咧,转头瞧见阿汀苍白的脸,心里心疼,嘴上没好气:“赶紧把脸洗了,等你爸回来吃饭。”
八仙桌上摆着铁盆子,没有毛巾。阿汀捧了一把水,细细地洗着脸,又把两只手洗得干干净净。
抬起头,撞上林雪春皱起来的眉毛。
自个儿肚皮里爬出来的丫头,当妈的最清楚。
阿汀有着天生的冲脾气,做事毛毛躁躁。平日潦草洗两把,便敲着筷子喊饿,今天怎么这样文静?
林雪春想了一圈,放脸道:“青天白日的别搁我面前装乖卖巧。考不上高中,你哪里都别想去玩!”
阿汀歪头,想起一段剧情。
小说女主 ——也就是她的表姐宋婷婷——有个远房叔叔住在城里,热情邀请宋婷婷进城玩。
在乡下女孩的印象中,城镇象征着花花绿绿的塑料发卡,白腻腻的雪花膏,以及时髦的卷发。
阿汀得知表姐可以进城,吵着闹着也要去。被妈妈拒绝,不死心,拉下脸皮又去缠表姐。
这事坏就坏在两个姑娘都爱美,平日里争着抢着做村里最好看的那个,感情不很好。
宋婷婷当然不肯带上阿汀,两人没说两句吵便起来。相互推搡,谁知道八十年代的阿汀失足摔倒,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
二十一世纪的阿汀是昨晚穿来的。
彼时的林雪春坐在床头,反反复复地数着钱。分分角角的一大叠,合计起来三十块不到。
阿汀偷偷掀开半点眼皮,看着林雪春憔悴的面庞,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真正的阿汀已经不在了。
后半夜,林雪春抹起眼泪,低声说着妈妈对不住你,家里没有多的钱给你看病,也没有住在城里的亲戚。
但咱们人穷什么不穷的,你得争口气,好好读书,考上好高中,别叫旁人看咱们家的笑话……呸呸呸,不说这个,你把身体养好就行,不然妈也活不了。
听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