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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寡妇死
都没有。

    而外屋里的宋于秋,胸膛内的心脏泛起苦涩。

    薄被之下,他细细摩挲着自己只剩一小截的小指头,往事重重袭上心头。最终垂盖上眼皮,藏住沧桑的眼珠。

    日暮村渐渐归于平静,直到清晨四点的微光降临,村支书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寡妇死了。

    除了被追债,阿汀第一次瞧见这么多人。

    男女老少聚集在不大的庭院之中,手指头指来指去,嘴巴开开合合,吐出各式各样的话来。

    “肯定和村支书有那么点龌龊事,不然这么多人家,干啥偏要死在他家门前?”

    “吊死的?”

    “可不是。”中年妇女挤挤眼睛,表情既嫌恶又兴奋,“我都瞧见了,一头黑黑白白的头发放下来,差不多到脚腕。穿着大红裙子,脑袋吊在素白的长布条里。两脚还套着她姥姥留下来的红绣鞋……”

    “说得我青天白日打哆嗦。”

    身旁的女人连忙扇扇手,打断:“支书他媳妇儿没事吧?”

    “这能没事?换你你能没事不?可不得吓掉半条命!”

    再次强调:“我都亲眼瞧见了,支书他媳妇儿端着木盆出来的,抬头对上阿香的脸,整张脸一下全白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抹着眼泪大叫自家男人。河边那个风吹过来,膝盖被阿香的脚尖碰到,当场两眼一翻,晕了。”

    “支书他媳妇平时多洋气一人,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得。”

    “要不是老村长让开会,真该带你们去瞧瞧!”

    前头的老人看向静默的房屋,不大有把握地问:“阿香是不是有个娃娃来着?”

    “有有,眼珠黄橙橙,成天和猫混在一起的小子。”

    小孩煞有介事地进行抗议:“那是怪怪猫!”

    挨了一个巴掌:“怪你个头,回家吃饭去。”

    妇女又起劲地说起来:“这阿香小时候家里穷,十五岁托人带去大城市打零工的。不知怎么读上书……”

    七零八碎的言语,逐渐拼凑成完整的故事。

    上吊女子名为阿香,打小捧着书本不放,外出打工遇贵人,成为六十年代为数不多的大学生。后来由于家庭成分好,又拿到军队护士的活儿。

    她曾是全村的骄傲。

    七十年代末,阿香拉着十来岁的男娃回乡,起初只说是自己好心捡来的小孩。直到夜里发疯,无意间说出实话:这是她亲生的儿子。

    当时谁都弄不清楚,这些年她经历什么,娃娃的亲爸是谁,母子两个又是如何躲过十年浩劫的。村里的长老与干部轮番盘问,老祠堂开了又开,阿香始终咬紧嘴唇,半点风声不愿透露。

    阿香未婚生子,以及她不明不白的儿子,这个状况本该申报上头的。然而阿香妈拿出全部家当备礼,一家一户送过去跪过去,百般哀求动摇人心。

    日暮村世代封闭,左邻右舍往上数十代,多少有着亲厚的血缘关系。念在阿香妈那份做劳苦的心,阿香母子最终成为整个村子共同的秘密。

    即使除去眼罩,发觉阿香儿子那双诡谲的眼睛;即使阿香妈去世,即使阿香日渐痴傻疯癫,村民们依旧不约而同地,守护着这个秘密。

    故事说到大半,前头叫道:“老村长和村支书来了。”

    一下把众人的注意力引走。

    胡子花白的老村长走在前头,其次是灰头土脸的村支书。两人身后又有人抬着竹竿子,白布起伏,几缕发丝垂落在地。不消问,盖的自然是阿香的尸体。

    村支书发觉大伙儿诡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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