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再喜欢和小提琴交流,如非课上必须的练习外,他基本不会碰琴。他回到家里,便把自己关在房间,和寂寥的琴孤独相处。
小提琴是唯一懂他的伙伴,背后和他一样,刻着七道刻痕。
他自己都不愿意开口,自然也不会逼迫他的伙伴开口,不如大家都安静下来,把秘密尘封在岁月里。
但是此刻,他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又拂过琴弓,松香颗粒粘在他的指腹上,他有了不一样的心境。
他已经把这一切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南泽。
他说出来了,像扔掉一块石头,从岁月的河里漂浮起来,终于呼吸到空气。
所以他的伙伴,也该再次哼起美妙的乐曲,小提琴天生就该在演奏者的指尖舞动,而不是陪他沉默。
陶心远弯着眼睛笑,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
琴架在他的肩膀上,右手刚提起琴弓,他却停了下来。
时间已经很晚了,除了高朗睡在楼梯下的管家房外,其余嘉宾都住在二楼。
他如果现在拉琴,就不是艺术,而是扰民了。
况且他许久不碰,还得复健几首曲子才能上手,这个过程如同万马嘶鸣,不要钱,要命。
陶心远只好放弃,可心情还飘在半空,有些亢奋,在床上躺了半天,却一丝睡意都没有。
他索性又爬起来,从书桌上找了纸笔,然后把小提琴平放在床边,自己跪坐在绒毛脚垫上。
陶心远左手拨弄着琴弦,四根弦被他弄出吉他六弦的架势。
音色不稳,很轻,他右手握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他从小练琴,脑子里有很多曲谱,可那些都是别人的心情,音符里流淌着别人的爱意,没有任何一首能够贴合到他的身上。
在半夜三更的时候,他趴在床边,突然想写一首属于自己的歌。
有机会的话送给南泽。
这栋古堡仿造巴伐利亚的新天鹅堡,布置和食材准备上有很浓重的德式味道,比如冰箱里的速食,大多都是德式的传统食材。
陶心远忽然想到了一位德国的音乐人,axiilian hecker。
海克的音乐并不属于大众审美的范畴,其中充满了本人的奇思妙想,没有炫技的高音,没有抓耳的节奏,多数创作里都充斥着一种忧郁的情绪。
但此时此刻,陶心远手指按在琴弦上,轻轻哼着海克的《silly lily,funny bunny》,有了灵感。
他没什么深刻的思想要写进歌里,让他来写,他恐怕只会写一只愚蠢的兔子,一头撞在了篱笆围墙上。
他噙着笑,把琴推到一旁,笔在白纸上匆匆画了五条线。
一连串音符从他笔尖流淌出来,跳跃在纸张上,没一会儿就洋洋洒洒铺满了好几页。
等他全部写完停下笔,手指在空中打着节拍,凭空在脑内演奏了一遍全曲。
就是这种感觉,紧张、慌乱又忐忑,伸出去又缩回来的手,躲在身后微微探出去的脑袋,不敢靠得太近,又不舍得离得太远。
他满意极了,把曲谱规整好,用他幼圆字体在顶头一笔一划地写下曲名。
——《蠢兔子撞昏在你的篱笆围墙上》。
这么一折腾,天都蒙蒙亮,他把曲谱压在枕头下,终于在曙光破晓前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中午,整栋古堡都睡过了头。
一向起得很早的管家先生高朗,也一直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