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顷:“……”
时间早早过了零点,白日喧嚣的城市安静下来,隐约可见天边闪烁着星点,不大亮,却点缀的格外温柔。
“你就住这儿?”宋顷停车后,落下车窗,望着外头老旧小区的生锈铁门,以及时好时坏跟鬼片里如出一彻的路灯,懵了。
连他十万块都看不上的小情人居然住这么个贫民窟?
“就这儿,”顾楼睁眼说瞎话道,“虽然旧了点,但胜在安静。”
结果他刚说完,一道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划破天际,奶娃娃估计上辈子是个摇滚歌手,哭起来特别有节奏感,半路还打了个嗝。
“……”
这小区是顾楼刚在路上从导航地图里随便找的,安静这词也是从网页里头某位自称是这儿住户网友那里偷来的,鬼知道居然这么不经夸,前头刚说完,后头就给他啪地一巴掌。
眼看宋顷的眼神愈发诡异,顾楼担心对方觉得他耳朵有问题,只好又补了句:“……就是隔音不太好,毕竟挺多年的老房子,习惯就好。”
顾楼语气挺轻巧,宋顷却觉得一点都不轻巧,与他而言,就这环境没个三年两载谁习惯的了,反正他不行。
但这也侧面说明了顾楼生活的窘迫。
宋顷看着顾楼,半晌,感觉自己顿悟了。
难怪早上那十万他迟迟没有收下,难怪顾楼会突然发来一个意味不明的问号,那不是因为嫌少,而是因为拮据的生活让他习惯了与贫穷作伴,在面对“巨款”时下意识发出了疑惑——哪怕他们之间已经是那种关系了,哪怕这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了。
而他却误以为顾楼是嫌钱少。
婴儿的啼哭声没有持续很久,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干脆被父母直接用奶瓶堵住嘴,在停下的那一刻,宋顷才说:“我知道了,我都懂了,是我误会你了。”
顾楼:“……”
你懂什么,我不是很懂。
离开时,宋顷车开的不快,他借着后视镜看逐渐变小的顾楼,昏暗的路灯将顾楼的影子拉的很长,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将他衬的更加形影单只。
哪怕他的脊背挺得笔直。
人的滤镜可太神奇了,看你不顺眼的时候的时候觉得你是个图钱不把金主放在眼里的败钱玩意,高兴了看你顺眼了,干脆直接觉得恶意揣测别人的自己像个心脏脏的心机婊。
心脏脏的心机婊宋顷现在就是很后悔,深更半夜家也不回了,把车往路边一停,拿着手机跟着搜出来的教程把人从黑名单里拖出来。
-我不是故意拉黑你的
要是人家压根还没发现自己把他拉黑了,那可太此地无银三百两呀,删掉!
-你不要灰心,生活都会好的
人瞧着挺有精神的,删掉!
-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
太打压人自尊心了,删掉!
-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
宋顷没打完就给自己激起浑身鸡皮疙瘩,这也太酸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谈恋爱呢,一点都不金主,删掉!
删删改改大半天,十分钟过去也没想好发什么,就在继续停下去警察叔叔都要大半夜睁着蚊香眼来给他贴罚单时,宋顷终于醒悟了。
对啊,他一个金主,说啥安慰话,安慰话能有钱实在吗?不能!
口头支票算个屁呀,真金白银才是最终良药。
但现在跟之前不一样,简单粗暴可能会伤害到顾楼,瞧上边那二十万给人吓得,至今转账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