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杯子掉落在地,碎成了片,映衬着屋内的灯光,有些刺眼。
“怎么了?”阿姨从厨房跑出来,“老爷子,怎么了,烫到了吗?”
老爷子推开阿姨的手,看着奚澈,声音有些颤抖:“你再说一遍?”
奚澈喉头动了一下,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觉得自己嗓子都哑了。
第一声没发出来,咳嗽了一声后,才发出声音:“癌症晚期。”
“走的时候很安详。”
屋内陷入寂静当中,只有外面的狂风不断肆虐,暴雨倾盆。
秦老爷子今年七十多岁,刚才还精神矍铄,这一会儿的功夫,一下子就颓然了,靠在沙发上半天没缓过劲来。
他与清河十几年未见,一年之间偶尔写几封信,传几张照片,去年过年的时候,清河还托人送过来一个木雕,现在就摆在客厅里,他还想着过段时间就去江崖岛看看他。
人老了,开始念旧,想念旧时的朋友,更何况他和清河从小一起长大。
就在前两天,清河还打电话说想让自己的外孙到长嘉来上高中,让他帮忙转学,替他照顾孩子,他该有所察觉的,要不是万不得已,清河不会开口求人的。
是他疏忽了。
秦老爷子颤抖的手交叠在一起,好不容易才开了口:“他为什么不跟我说,哪怕见一面也好啊。”
奚澈眼角酸涩,但是他哭不出来,老头说,人早晚都有这么一天,只要把每一天都活好了,就不惧怕死亡,所以别把有限的时间用在哭泣上。
所以,奚澈没哭,从头到尾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外公说让您就像从前一样,觉得他还在江崖岛上好好生活着。”
“他不想被打扰,就想静悄悄地走。”
清河啊,清河,老爷子闭了闭眼睛,站起身,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奚澈忙上前搀扶住他,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奚澈啊,学校的事儿爷爷都帮你办妥了,明天就能去上课,爷爷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房间早就帮你收拾好了,你以后就安心住在这里。”
老爷抬起手在奚澈头上揉了揉:“别怕,孩子,爷爷在呢。”
奚澈住进了老爷子早就为他准备好的房间,房间一看就是重新装修一遍,所有东西都是新的,新的窗帘,新的床,新的书桌,新的被褥,书桌上还摆了些男孩子喜欢的摆件,明显都是从商场里买回来刚刚拆封的。
连墙上的墙纸都是重新贴的。
奚澈躺在床上,胳膊遮在眼睛上,被子上是阳光的味道,屋内还有似有若无的空气清新剂的气味。
他和老爷子说了几句话之后,老爷子便进了书房,一直到现在都没出来,晚饭也只是奚澈自己吃了一点儿。
奚澈送老爷子去书房时,看到老爷子脸上挂满了泪水。
本来他想说自己租个房子出去住的,话到了喉头没能说出口。
秦爷爷是老头在世上除了他以外最后还有点儿牵挂的人了。
早自习临近下课还有十分多钟,高二十班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吃早餐的,说话的,睡觉的,抄作业的,偷溜出去上厕所的,比比皆是。
早自习之前,老贺进来把学习委员许知喊了出去,只要许知还没回来,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老贺也不会突然杀过来。
“池哥……”赵大安拿起桌上的一包纸巾砸到正趴在桌上睡觉的人身上,“池哥,醒醒……”
王天阔正在吃包子,抬头看了一眼斜前方的赵大安:“行了,你能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