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所在的班级差不多坐了过百号学生,第一排正中的学生不仅能够享受来自讲课老师的倾“沫”相授,体验老师超高分贝的纯净人声,还能时刻与老师进行眼神上的交流。最后一排的同学不仅可以靠着坚硬滑凉的教室后墙享受全班同学形态各异的后脑勺,来一场视觉盛宴,还可随时与周公来场完美的邂逅,伸个脚都能不小心碰到前面不敢明目张胆碰到的人,说句悄悄话,明天即可传遍全班,可谓真是人才济济!
三条人行道不成比例歪歪扭扭穿插在古老的课桌椅之间,居中的那条更是半臂可跨,坐于两旁的男女同学不是同桌胜似同桌。
不巧我正是第一排居中的女同学。
坐在旁边半臂之隔的男同学是名体训生,五官明朗,手长脚长,有些精瘦的肌肉,作为离他最近的女同学我成了他肌肉秀的首席观众,深感压力颇大。
我们偶尔会讨论数学题、化学题、物理题,通常是他在唾沫横飞,我在懵逼中拼命跟上他跳脱的思维。哦,除此之外还有英语,通常是……嗯,我们平分秋色。自习课他突发奇想时会兴起猛拍一掌我的桌子,除了接受后排同学的友好问候,我的心脏也被训练得异常强大。
上课时可以免费观看一场他与任课老师的辩论,深深为他的奇思妙想所折服,他也因此成为老师特别关注的学生。
青春期少不了对异性的接触产生异样的好感,自诩庸人的我自是免不了俗。只因自己长得比寻常女生的体型宽那么一点点,随把自己的心思压下。
事实证明其实我也是个看脸的,不然怎么会过分在意自己的外表?不然怎么会认为两心相倾是专属于才子佳人的故事?不然怎么会影射到他人的看法?原来一切还是从己身出发。
那是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干净透彻的天空,夹杂着草香的徐徐微风,还有聒耳的夏蝉声,婆娑摇曳的大榕树。是十七岁时最不缺少的晴天,是成年后最难见的晴天。
下桌的师父正在授予我解一道数学题的高深功夫,我正绞着脑筋在费力领会。他从外面捧着一杯西瓜汁悠悠走进来坐在他的位子上。瞅见我们正在进行水深火热的“授人以渔”。他耐不住寂寞,遂起身,弯着腰,一手撑在我坐着的椅背上,一手指着铺在我面前的卷子说道:“唔……这样斜着加一条辅助线,再运用公式……”他的胸膛与我的背相距不过几寸,说话呼出的暖气喷在我脸颊上,暖暖的带着西瓜的清甜,特有的沐浴露的味道环绕在我鼻间,该怎么形容这个味道呢?甜腻的奶香中裹着玫瑰花的芳香,在这躁热的教室里无端生出几丝清凉来,真是奇怪。
我的脸跟耳尖都烫起来,心跳就像跑完八百米那样“砰砰”个不停,这时的我由衷地感谢自己厚厚的脂肪。我半懵半懂地听着他讲。教室门外的那棵大榕树还在不知疲累的摇曳着,送来阵阵清风。几分钟的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我想着他快点结束,又愿他永不结束。
但美好的事物只有短暂才能不被那么快遗忘在尘埃里。
奈何年少难回,钟情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