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熄灯躺下没多久,安吉拉就听见了屋外传来的警报声。
她如临大敌地从床上坐起身,披上外衣,然后伸手去拿靠在床头柜旁边的枪。
一阵忙碌的喧闹,手电筒的光从窗户外面透进来,然后是脚步声和木门开关的“嘎吱”声,据点聘请的当地人守卫用蹩脚的英语喊着:“野兽!野兽!”
听到‘访客’不是人,安吉拉吊着的一颗心反而落回了肚子里,松开慌慌张张扣着腰带的手,坐回床上,揉着眉心,长舒了一口气。
动保组织的驻外据点不像自成一统的村落或城镇,建筑选址和建造始终遵循着深入自然、融入自然的原则,方便开展日常巡查和野生动物救助工作。换言之,据点与外围原始纯生态的大草原之间,只有一墙之隔。
而且这个‘墙’,心理安慰作用远大于实际作用——围墙是用石头垒的,半人高,虽然足够坚固,但不论是人还是动物,只要运动机能没有大碍,就能轻松从上面翻越而过。
所以,总有些人或动物有意或无意地越过围墙闯入据点,为了应对这种突发情况,休息时间需要安排专人轮换值班。
在夜晚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中,最危险的不是拥有尖牙利爪的食肉猛兽,而是人。
要说他们这群公益组织志愿者和官方的护林员们最不受谁欢迎,那当然是被他们针对的盗猎者们。他们不让盗猎者们好过,盗猎者们当然也不愿意让他们好过。
有些盗猎者,规模小装备差,不敢像有规模有组织的盗猎集团一样武装反抗,就只能背地里偷偷玩些小花招,尽可能捣乱添堵,阻碍反盗猎工作正常开展。
趁夜溜进据点和工作站,偷走或毁坏志愿者和护林员的仪器设备,就是常见的一种阴损手段。
相比之下,野蛮未开化、但是除非必要不会与人类正面起冲突的动物反倒显得好应付多了。
不仅安吉拉,其他志愿者显然也有着这样的看法,急匆匆的脚步和乱晃的手电光陆续消失了,因紧张凝滞的空气重新活泛起来。
有人抱怨,有人低咒,间或夹杂着刻意的哈欠声,被硬生生从梦里拖起来的人们满腹牢骚,逮着机会便尽情抒发着自己的不满。
只有王一如既往担任起了老好人的角色,安慰完不耐的同伴们,又去指导新上任的守夜人如何应对这种情况:“没事的,不要害怕,用强光手电筒照射它的眼睛,它自然就会避开……”
他话还没说完,守卫又叫了起来:“人!人!”
安吉拉正准备躺下继续睡,听到这句话,又不得不把脱到一半的衣服穿回去,心想下次雇新的工人得加个新标准,至少眼睛不能花吧?
这一会是野兽一会是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了个四不像的妖怪呢。
事实上,守卫并没有眼花,来的不是安吉拉以为的兽人混合体,而是字面意思上的,一只动物和一个人。
不等安吉拉穿好衣服出去亲眼确认,就有先一步去帮忙的志愿者惊呼出声,提前剧透了真相:“我的天!这不是那个小孩儿吗?!”
……那个小孩?哪个?
这个疑问在安吉拉脑子里转了一圈,很快就有了答案。
他们平时会提及的孩子少之又少,其中多半是志愿者的家属亲人,剩下的唯一一个没有名字,一般被他们称作‘那个野犬养着的孩子’。
自从第一次从无人机传回的航拍图像里发现那个孩子的踪迹以来,他们与他展开了长达一个多月的斗智斗勇,直接抓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