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香君复杂地说:“我会崩溃。”
“对,要的就是这种丧失信仰和冲劲的崩溃。”陆之韵微微笑着,仿佛她适才说的,如同“今日天气很好”一般的简单。
赵香君盯着陆之韵看了片刻,幽幽地说:“我倒是没发现,你竟这么狠。”
陆之韵微笑道:“不过一个故事而已,它足够吸引你动笔么?”
“自然。我现在很期待后面的情节,让我忍不住想打你,目前只肯给这么些情节,偏又吊足我的胃口,又不肯立时拿出后续的情节……简直过分!”
“那你也得等我写出来呀。来,以茶代酒,我向你赔罪,好不好?”
“那行吧。”
赵香君勉为其难地顺着台阶下了。
他们一起吃了个午饭,又一起看戏。
到下午两点,赵香君便离开清园,去上班了。她不仅仅是赵家的小姐,同时自身也有事业的,目前是香城公报的主编。
与此同时。
吴母灰溜溜地回到了那间小公寓。
她在门口刚拿出钥匙开门,对过的门便开了,却是好几房的邻居太太都在对过聊天,听到钥匙的声音开门出来。
对上好几张嘲讽的笑脸,吴母面上顿时便有些讪讪地,其中有一个便道:“这是哪一位富家太太,怎么也和咱们一样,住这穷酸房子呢?”
“听说她儿子媳妇要接她去享福的——”
说话人故意拉长了声音。
又有人学着从前吴母的语气,说她说的那些话,吴母臊得面红耳赤,道:“你们积些德罢!”
说完,她竟是觉得无比委屈,苦从心来,喃喃重复道:“你们积些德,少说两句罢!少说两句罢……”
她开了门,进去。
“砰——”
门关上了,她背靠着门,门外犹有平时聊天的太太们嘲笑她的声音。
竟是泪如雨下。
庄南生刚应邀,去赴了一场宴。
他是打定主意,再不同陆之韵有瓜葛的。车子从饭店出来,他坐在后座上,总是心神不宁,总忍不住想,倘或他没去,她应当如何想。
也许会生气,会觉得没面子。
但他总算是离了她的魔爪,她的魅力并不总对他管用的,她并不能吃定他,总有那么一两回,他会赢。
璧如这一次,只要他能赢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车子行驶在人潮中,天气有些闷闷的热,令他的额头都沁出了汗珠。而隔着车窗传来的,外面的喧闹和嘈杂,还有一股子莫名的燥意,正如他此刻杂乱的心绪。
到路口时,司机问:“六少爷,去哪里?”
庄南生揉揉额角,肃着脸道:“回庄公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一如这个夏日的热一般难捱。
陆之韵在雅间,倚着窗,看下面的角儿们唱戏,听满堂喝彩,手里要摇着一把折扇,心绪却是无比宁静。
仿佛此刻的喧嚣,都与她没有干系。
她在等人。
距离下午三点,还有半个小时。
……
二十分钟。
十九分。
十八分。
十七分。
十六分,她看到云老板迎了出去,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颀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