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睁开一只眼,眼前是一片模糊的肉色。
“……”
果然不大对。
青十九轻轻地将搁在灵山君身上的手臂和下颌抬走,手脚并用地往后蹭,直到挨着墙。这床本就不宽,再怎么挪两人之间的空隙也大不了。
灵山君阖着眼,睡姿极为平整,像座山似的拦在床畔。青十九不好起身,但人也清醒了,睁着大眼盯着灵山君瞧。
侧颜也这么好看。
青十九心里念头纷杂,一会儿想“灵山君是个老叟”是怎么传出去的,一会儿又想灵山君是如何做到眼盲却同常人无异的。听泥娃娃说这屋里还有书,灵山君平日看书吗?眼盲该如何看书?
他漫无边际地乱想,灵山君那头突然有了动静。青十九赶紧闭上眼装睡。
灵山君起了,泥娃娃进屋的动静有些大,他低声斥道:“不要吵,夫人还在睡。”
装睡的青十九耳尖红了。
而后便传来关门的声响,屋里没了动静。
青十九估摸着躺了一会儿,也起了。
屋外,灵山君正盘腿坐在桌边,一手持刀,一手握着个黄澄澄的果,动作间有果皮落下。
青十九老惦记着灵山君眼盲,见此情景难免紧张:“我来吧。”
灵山君迎着他笑:“不必,这是最后一个了。”
说着拍了拍腿边的小碗,里头果然装着三个去好皮的果。
“今日有客人来,是我的朋友,听闻我成亲,想来见见我的夫人。”灵山君道,“按灵禽族的规矩是不是要备下喜盒,喜盒里要装些什么,你同我讲讲。”
要见灵山君的朋友。
这件事让青十九又紧张起来,他跟灵山君聊完喜盒,匆匆回屋摸出镜子,仔细端详自己的脸,抬手扯了扯。
孔泠说易形丹可持效十日。他稍稍安下心,放下镜子,自嘲地想,自己果然不适合干大事,一点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
灵山君阔气,从小鱼的池子里捞了几颗鲛人泪,替代红封的金豆。
一共三个喜盒,这是有三人来访的意思。
午后,青十九被灵山君赶去午睡。这事对他来说也是新奇,当仆从的从早到晚,时时刻刻得清醒,等着传唤。他也就年岁尚小时有过几年午觉的机会,如今被灵山君催着午睡,心里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翻滚许久才睡去,再醒来天已然黑了。
房门掩着,一切都静悄悄的。
青十九惊了一跳,匆忙起身穿衣,也不知客人有没有到。
他推门出去,和不远处的一人打了个照面。
那人一身曳地红袍,眉心有个图腾,眯着狭长的眼打量青十九,神情有些冷淡。
他开口,声音也是冷冷清清的:“孔雀府的孔泠?”
青十九在对视的瞬间就明白了面前人的身份,他出奇地冷静,依着记忆里孔泠给孔雀大人行礼的模样,依葫芦画瓢朝那人行了个礼:“凤凰殿下。”
凤凰回头喊:“灵山,你夫人醒了。”
灵山君的声音传来:“醒了那就开饭。”
青十九没敢多看凤凰,循着灵山君的声音一溜烟窜过去了。
灵山君在屋后,青十九寻了个凤凰看不见的角度站住,抬手抚住心口,悄悄呼出一口气。
凤凰的眼神太利,令青十九有种被看穿皮肉的错觉。他不清楚易形丹能不能瞒过凤凰。
似乎是察觉到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