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山时他常在座榻上习字,之后竟成了习惯,在书桌上写画反而觉着别扭。
青十九铺好宣纸,两只泥娃娃跳上小桌,自发给他研墨。他拣了支喜欢的笔,用手指捻了捻毫尖,听见脚边“啾啾”两声。
垂目一瞧,脚踏上有只蓬松的小青雀,张着翅膀,见他看自己,又叫了两声:“啾啾!”
青十九无情道:“自己上来。”
小青雀振翅一飞,落在青十九臂上,啄了他一下,并不痛。青十九用指尖抚了抚它的小脑袋。
泥娃娃将墨磨好,青十九略一思索,在宣纸上写下两个字。
其实他本打算习画,只是看见小青雀,便临时改了计划。
青十九一手捻着笔,用左手指尖点着那两个字:“父亲。”
小青雀学舌:“啾啾!”
“错了。”青十九纠正它,放慢了速度,“父——亲——”
“啾啾!”
如此几遍,青十九放弃了。他叹道:“我和你纠结什么呢,等你化了形再说吧。”
“啾啾啾!”
青十九将那写了字的宣纸抽开,换上新的一张,想了想,下笔勾出了一个线条。
小青雀跳到桌面上看,或许是觉着移动的笔尖好玩,追着笔尖要上嘴啄。青十九慌忙拿开笔,一手拢住它,只露出个小脑袋转个不停。
“你怎么什么都要吃?”
夜里青龙回来,在小桌上看见那幅印了好几个三脚爪印的画。
青十九抱怨:“我逮着它洗脚它飞得倒快了,平时动都不肯动。”
青龙轻轻一笑,他拿起那幅画看了看,问道:“夫人画的是什么?”
青十九一双杏眼眨了眨,有些惊讶:“看不出来么?画的你呀。”
“……是么。”青龙将画卷起,平静道,“我以为你画的明行。”
明行是小青龙的名字,在他满一周岁时,青龙赐予他名。
青十九道:“明行的画像前天画过啦,还是你帮我收的。”
青龙想起那幅画,默然,他以为那是条蚯蚓。
青十九折腾完自己,看见青龙从帘后转出来,方才大概是去放画卷了。
他近日很忙,这几日二人只夜里才能见面。
青龙换下了厚重的华服,着了件霜色长衫,发冠也解了,随意披散,只将腮边的碎发撩到耳后别着。
这时他又好似变回了灵山上的灵山君,那个生活里只有青十九、泥娃娃、小鱼和满田奇花异草的灵山君。
青十九有些搞不明白,怎么一个人,只是穿着不同,给人的感觉差距却那么大。
青龙走过来,在青十九眼皮上落下一吻:“该就寝了。”
放下床帐,二人便缠在一起,有些日子没亲热,思念并渴望一齐迸发,如燎原大火。青十九闭着眼被压在软被中,手上摸索到青龙的衣襟,食指一屈便将系得松松垮垮的结解了。
他心中情绪热烈,一睁眼,对上一双水灵灵的黑豆眼。
青十九:“……”
他一把推开青龙,失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啾!”
只见床帐上方倒吊着一只小青雀,它的一只脚不知怎的勾进床帐的布料里了,姿势十足像是垂在蛛网下的茧。
也不知小青雀这样待了多久,它也不叫,二人竟都没发觉它在这儿。
青十九裹好衣裳,将小青雀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