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被夺了地的有一家人,竟辗转求到了赵卓面前。
赵卓替他们指了条明路,让他们在赵兴班师回东平之时,在百官面前、诉说自己的冤屈,如此……赵兴定会彻查、严办……
朱棋是保不住了,而庇护他的赵昙,也必将被重罚。
刘家兄弟阋墙的惨剧尚在眼前,但这种事情,却从来不会因为前车之鉴而有所收敛……
毕竟,谁都觉得,自己才是那最后的胜者。
……不过,如今外敌环伺、赵家亦在存亡之际,赵卓总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看着退下去的张礼,赵卓眯了眯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主子,可是疑心张掾属有二心?”说话的人,是赵卓府上的总管侯均。
赵卓看了侯均一眼,笑摇头,“若他日,我当真不幸败落,这世上最不会弃我而去之人,子仪……当排得上前三罢。”
“那主子为何……”
“子仪太过坦荡,有些事儿,总不方便让他知晓。”
……就比如说,先前那蓄意将事情捅到赵兴面前的做法,张礼虽最后从未明说,但那隐隐的抗拒是做不得假的。
侯均那一条缝儿似的眼睛极快地眨了两下,小心地觑着赵卓的脸色,压着声音道“小的知道主子手下缺人……小的瞧着方才出去的梁主簿……”
瞧见赵卓微变的脸色,侯均立刻就咽下了剩下的半截话,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响声清脆、但使得力却不大。
他显然是惯常如此,给自个儿掌了嘴,下一瞬就挂上了谄媚讨好的笑,“……瞧小的这张破嘴,主子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这么滑不溜手的,当真让人想发作都难。
赵卓也知道他这些小花招,只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也没再多说什么。
过了一阵,他又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复杂,“有些事,只要搅进去,就再难脱身……我知道季朗的性子,他本不是爱求权势的人,只是一步踏错,之后……便是身不由己……”
赵昙醉心琴棋书画、诗词亦是当世一绝,性子亦带着些才子的清高……他更适合当一个文人,而非政客。
可那一步只要踏出去,之后,便是他不想走,他身后的人亦会推着他走下去……这条路,本就没法子回头。
他抬起头来,眼神虚虚地落在远处,似乎在看着当年弟兄友恭模样,良久,又语气虚幻道“这趟浑水,我不想她也拉下来……”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梁玥。
侯均眼观鼻鼻观心地噤声——有时候他觉得自个儿主子当真是惨,明明这个大哥做得无一处不是,可弟弟们就是一个个比一个坑哥。
一同长大的二弟,和他抢女人;关照爱护的五弟,和他抢权力;最小的那个幼弟,也在和他抢司空的宠爱……咳……
当然……他家主子都那么大的人了,也不缺爹爹那点宠爱了。
却说那边的梁玥,在领了活后,倒也没急着去府衙,而是备了礼到张礼府上拜会。
赵兴是战场上起家,便是到了如今这地位,他亲征亦是常事,而惯常被他留下守着大本营的,便是长子赵卓。
而每次大军归来,定然是要迎接的。以往操办这事儿的,便是张礼。
梁玥当年和张礼也有些共事的情谊的,如今前去拜会到也不是太过冒撞。
只不过……五年不见,希望张掾属还记得她这个人罢。
梁玥递了拜帖,不多时,便有小厮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将她请到了里面,又奉了茶点,“我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