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张礼身陷囹圄,想要见上一面并不容易,也无从询问。
姚章看出了梁玥的坐立不安,但他却一时没有提起张礼之事,反倒问起了梁玥对赵兴称王的看法,“主公承蒙圣恩,得封燕王……朝中皆是恭贺之声,玉镜……又是如何想的?”
梁玥拧了拧眉,她本觉得此事理所当然,百官恭贺亦是应当的,但出了张礼这一桩事,她这才恍然……原来追随赵兴的这些属臣,还真有希望赵兴做一辈子“忠心”晋臣的人。
——但这明显不可能啊……
赵兴有能力、有魄力……自然也有与之相应的野心……他也从未掩饰过这一点。
他的想法,单看那对天子轻慢之态度,便可窥得一二。
梁玥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自己和此时之人想法上的隔阂,但在一群人中,做个异类,实在是需要太多的勇气,梁玥还不想自找麻烦到如此地步。
她微微垂了垂眸,想着朝堂上众人的态度,亦随之恭贺道“赵公能更进一步,身为属臣,玥自然欣喜。”
梁玥说完抬头,便对上姚章探究的眼神。她猜想,姚章是对这敷衍的套话有些不满。
过了片刻,姚章才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更进一步?”
赵兴在被封燕王以前,已经是把持朝政多年,如今被封诸侯王,更是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如今距那个位置,当真是……一步之遥……
许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一步……
姚章轻笑,但这一步……只是早晚的事。就算赵兴踏不出去,自有他的儿子替他走完。
可笑许多人,竟还不如一个姑娘家看得透彻……
既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姚章也没再多做纠缠,倒是梁玥忍不住追问了他对张礼一事的看法。
“赵公气量之宽宏,乃是玥生平仅见,怎会怎会因为一句诗赋而动如此大的气?”
梁玥当真觉得这事儿奇怪得紧,赵兴的气量她是见到过的——当年兖州有一很负盛名的读书人,赵兴意欲招揽,孰料这人是个狂生,让赵兴干等了大半天不说,来时又是袒胸露腹、衣衫不整的,一身打扮活像个乞丐,见到赵兴还未说几句话就开始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梁玥当时也是赶巧要求见赵兴,也在外面听了大半,那言辞之过……梁玥只觉得她要是赵兴,得恨不得把这人拉出去砍了。
可谁成想,这人竟完完整整地从赵府走出来了,没缺胳膊也没少腿儿的。
若是说当年赵兴是为了求名声、做给天下读书人看的话,那这么些年了,样子总是做够了……可便是到了如今,那人还是在兖州活得好好的,继续当着他的狂生,隔三差五地就闹出个让人震惊的大新闻来……
当年那等境况,赵兴都不计较。如今张礼只是一纸诗赋,如何能惹得赵兴动如此大的怒气?……竟直接将人下了狱。
“玉镜也说了……主公怎会因一句诗赋动气呢?”姚章倒是仍不着急,语气亦是不紧不慢的。
他又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竹简,轻轻笑道“况且,子仪虽是坦荡君子,却并不是那等迂腐之人。”
梁玥食指痉挛似的收了一下姚章的意思是——
……那赋,不是张礼所作?
姚章知道、那赵兴……应当也知道明明知道,却依旧让张礼下了狱,这到底是为什么?
“玉镜放心,大理寺的陈寺卿和子仪十分投契,两人一向以叔侄相称,他素来将子仪视作晚辈。有他在,子仪在狱中不会受什么大委屈的……况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