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昙府上多位属官于家乡兼地,源和一县阡陌纵横, 其中竟无一亩归于百姓……明明并非灾年, 却有饿死之人。
赵兴知后大怒,兼地之人自然被处死, 但赵昙亦担上了一个御下无方的罪责, 被遣往封地。
……
秋日的天气爽朗, 温度却有些低了。
今日是赵昙离开的日子,而城门口却有些寥落,赵昙此举可谓是触了燕王的逆鳞,想必之后再无出头之日,此刻城门之外几乎没有相送之人。
赵昙仰面望着城门上那有些斑驳的“东平”二字,久久不能回神。
若是常人再此站上这么久, 早就被守门的卫兵呵斥着赶开了, 不过却无人敢如此对待赵昙。
——他毕竟是大王亲子,虽落得如此境地, 但也不是一个门卫能随意欺侮的。
只是赵昙站得实在是有些久了,护送他离都的士卒们却有些急了,若是误了出发的时辰,赵昙不一定有事儿,他们可定是要受罚的。
眼看着日头就要升到正中, 终于有人忍不住上前一步, “季朗公子, 这……大王之命,乃是正午离都……您看……这……”
赵昙这才恍然,“……对不住,只是一时有些感慨。”
那人可不敢接这一句对不住,只连声道着,“不敢不敢……”
赵昙这会儿也无心听他的话,只转头最后又看了那城门一眼,便折身向着马车走去。
车帘合上,马车辘辘驶过,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渐近。随着一句“且慢”的呼声,那车缓缓地停了了下。
车内的赵昙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不觉收紧了拳头,僵坐了一刻,才缓缓掀起了车帘,躬身下了马车,涩然道了一句“……大哥。”
赵卓将马缰递给了身后的随从,快步走上前来。
兄弟俩相顾无言,过了好一阵,赵卓伸手拍了拍赵昙的肩膀,沉声道“母亲她……让我来送送你。”
这句话让赵昙鼻尖竟涌上了些酸意,这一离开,怕是今生都难回都城了……
他苦笑了一声,冲赵卓躬身施了一礼,“还未谢过大哥……那日……在父王面前求情……”
若不是赵卓求情,那他现在的罪名可不是“御下不严”那么简单,怕是回落得一个“包庇”之罪,那……他能不能囫囵着出这东平城尚未可知。
赵卓又使劲按了按他的肩膀,声音放低,缓声道“……都是一家人,就是没有我求情……父王也……”
他说着,想着母亲那几带绝望的恳求,却生出些不确定来。
那边赵昙却摇了摇头,他明白自己的父亲,若是他当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赵兴纵然心中疼如刀刮,动手之时也绝不会手软……
这等公私分明的绝情,赵昙那段时日在牢中已经领教过了……这怕是他一生都做不到的事。
他也知晓,赵卓那段时日为他奔走取证,也定然是母亲的恳求……但不管怎么说,这份情,他还是领的。
这段时日的争斗,若说兄弟俩心中没有嫌隙,那是绝不可能的。只是……此时离别在即,那些负面的情绪都被压了下去,兄弟两人间的氛围倒是久违地和谐了起来。
赵昙笑了笑,“大哥特来送我,弟弟也无甚回礼,但只赠大哥一支曲子罢。”
他带的那个随从显然极有眼色,赵昙说着话呢,他便已经从车上取了琴下来。
赵昙接过那琴、径直盘腿坐了到了地上,手掌拂过琴面,竟生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