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会生出这点怀疑来。
那边姚章却轻笑着开口,“子仪此言差矣,我以为如今的‘东平’,才是有点城如其名的样子……当真平稳了许多。”
张礼虽没有深入查过近日来的这几桩事,但他对自己的师兄还是了解的。只听姚章这么一段话,他就猜到这段时日的事儿……同他脱不了关系。
短短几日,一众世家子弟接连犯了忌讳,偏偏还都是反对新政的闹得最凶的几家人。
……这般看来,如何能是巧合。
张礼并不喜欢这种手段,但他也知道姚章不是能劝动的人,垂眸盯着那茶上的蒸汽看了许久,才低声道“便是无人能找到证据,亦会生出怀疑来……”
姚章却是笑着扯开了话,“这可是今年新进的贡茶,子仪这品茶功夫,不减当年啊……可惜这茶我这里也不多,只能匀上一半予你,子仪可莫嫌我小气啊。”
张礼方才心不在焉,哪里品得出这茶的好坏?
不过,他倒也没露出什么被扯开话题的恼色来,只是沉声道了一句,“师兄。”
姚章的脸上的笑意又深了些,总算正面应了他的问题,“怀疑?……又如何?”
张礼屈着的手指紧了紧——姚章是故意如此的……依照姚章的能耐,做得□□无缝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可是他却选了如今这种做饭。
处置那些纨绔只是顺道,姚章真正的目的是……警告那些世家?
……不、这恐怕是燕王的意思。
张礼垂着眸子,沉默不语……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人了,此次新政虽以“办学”为名,但却是世家和赵兴、和寒门的争执——
若是胜了,世家自然如先前一般,总揽朝政,便是赵兴亦要退上一步;若是败了……怕是再也不复先时荣光……
这次姚章同他这般表态,怕不是因为什么同门之谊,而是要他去提醒大公子——不要站错了边。
张礼端起茶杯来,将那仍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礼以茶代酒,谢过师兄提醒。”
送走了张礼,不多时便有门房来禀报,姚章看那门房脚下发飘的架势,几乎不必听他开口,便猜到了来人是谁。
——做好事,自然要留名的……
不然,怎么叫人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