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听了晚烟一声期期艾艾的“公子日后可还愿意来看看奴家”, 又立刻转了神色, 满口应是,兴致颇昂地出了去, 不知道的, 还以为他赢了钱了呢。
梁玥见那小李公子下楼, 忙使了个眼色, 让刘五跟上去。她本是想自己跟去看看的,但思及来时的情形, 她倒是没多犹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要是她跟上去, 追不追得上另说, 那声势,可不是什么“悄悄跟着”。
“公子可是也要走了?”
梁玥也不否认, 拱手行了一礼,“承蒙晚烟姑娘照顾, 在下失礼了。”
“唉~一个个的, 都是负心人。用得着人家的时候, 说说笑笑、嘴甜得像是含着蜜糖, 用不着人家的时候, 就将人抛到一边、不闻不问……留着烟儿在这偌大的楼子里, 茕茕孑孑, 日夜也盼不到点音讯。”
她前半段话还是委屈得厉害, 之后却突然看开了一般,用帕子沾了沾眼角,语气平静了许多,“烟儿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公子,只求公子记得这楼中还有这么一个女子……便是不来,也常在心中念一念,如此,烟儿也心满意足了。”
“晚烟姑娘玲珑心思,世间少有,在下万不敢望。”梁玥迟疑了一下,还是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细长的匣子来,“在下愿赌服输,既是姑娘不愿收筹码,此物……还请姑娘笑纳。”
……
晚烟倚在栏杆上,垂眸看着出去的那一行人。
一旁的伙计见状,忙凑近前来,讨好地笑道“晚烟姐姐若是喜欢那位公子,不若……让伙计们跟上去,看看……”
“不了。”晚烟打断了他的话,又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冰凉,“可别做多余的事儿。”
那伙计忙点头哈腰连声道着“不敢”。
晚烟倏又展颜一笑,抬手抚了抚鬓边的新簪子,“好看吗?”
“好看、好看……这簪子正配姐姐……”
晚烟轻笑了一声,又垂眸看着向楼下。那行人早就走出了门,“……真是个冤家,连名字也不愿说。”
梁玥走得慢,等她回了驿馆,不多一会儿,跟着小李公子的刘五就回了来。
“梁大人,属下瞧着李公子去了城东的一家院子,那院子的主人给了李公子一大袋钱。听闻那院的主人是旧日李学政的学生,但说是弃文从商,没脸面去见恩师……左邻右舍的,好像都对李公子挺熟悉的,想是那龟孙……”
“咳!”钱闻使劲儿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刘五颇不自在地眨了眨眼,有点磕巴地续上了方才那话,“……那李公子平素没少过去。”
他隐约想起来,自打和梁大人定了亲,好似自家将军连骂人都少了,原来缘故是出在这儿。
梁玥倒是没注意这两人的眉眼官司,她听了这话,不觉思索起来。
这会儿查案断罪的可没后世那么多的手腕,查人要考虑的顶重要的一点,便是在当地的名声。有点好名声在,一时半会儿总难被怀疑到头上的。
而依照李学政在临水的声望,他恰恰是那等最不该为人所怀疑的人,可偏偏他儿子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就像是引着人往李学政身上查似的。
况就那院主人所说,若当真是感念师恩,瞧见恩师的独苗如今染上赌瘾,不制止便罢,怎么还有赶着给人送钱的道理?
报恩?怕是报仇才是……
梁玥紧拧着眉,那人到底是何人,这事儿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