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玥看了看周围的来来往往的士卒,抿了抿唇,吞下了后半句话——
还是回府衙再说罢。
北门处燃起了狼烟,以示交战。其余各个门也受到讯号关闭城门,包括正在撤离百姓的西门。
当即有人不满上前争执,不果之后,趁势从那未关严的门缝冲了出去,有人有样学样,只把推门的士兵都撞得踉跄。
守门头领怒目上前,一剑将正往外冲的那个人通了个对穿,这才平息了这混乱。
……或许平定混乱的不是他这干脆果决的一剑,而是那尸体落下后,露出的最后冲出去那坡人的情形。
……
血水蔓延开来,在城门底下留下一道关门的血痕。
似乎过了许久,人群中才有了一声高亢的尖叫,原本还想往外跑的人一下子掉了头,颤巍巍地缩回了城内。
红翡亦在这人群之中,她作为一个丫鬟,算不得官员家眷,当然没人拦她出城。
她本不想走,却被梁玥严令赶去城门,不过梁玥没看着她,她也就拖拖拉拉地蹭到了队伍尾,磨磨唧唧地,果然没赶得及出城。
脸上不觉露了点得逞的笑,只是在透过那半合的门缝,瞧见最后冲出去的那一群人的下场后,她那点笑却骤然僵了,脸上的血色也一寸寸失了去。
而那一边,回到府衙之中,梁玥禀退了左右,同甄微说了她的怀疑——
青州兵自东而来,先攻的却不是最近的东门,而是甄微要回的北门,这让梁玥不得不怀疑,临水之中有青州内应。
——不是先前秦桓抓到那些被百十两银子收买的、要开城门的地痞流氓,而是在府衙任职、知道甄微去后山消息的人。
“此时本就人心不稳,若再大张旗鼓地调查此事,恐怕……”
梁玥也叹气,“只是……亦不能放任。”
既然明查不能,那只能暗访了,梁玥同甄微说此消息,也只是望他警醒些,对军事政务的消息,不要随意泄露。
……
以甄微回来时那场箭雨为始,攻城便这么开始了。
梁玥也如她所说的,只带在城内,听着外面的喊杀声直到夜半,才渐渐息了。
第二日天尚未明,又再次开始……
投石车投入的巨石砸在城墙内,整个街面都晃了几晃。刘五对投石车的射程有经验,早就划定了一个范围,将未及撤走的百姓迁了走,故而这巨石落入,看着声势浩大,倒是未曾伤及平民。
从开始组织撤城,到青州兵攻来,只堪堪半日的时间,纵使再时刻必争,也有大半百姓未能撤走,余下的那些人惶惶惑惑地躲进了屋中。
可最初的惶恐不安过去,城中竟又有小贩摆出了摊子,颤颤巍巍地叫卖了起来,又有许多人有像学样。
地动山摇中,竟让人生出些许平和之感来。
红翡受了惊吓,当天夜间又着了凉,早起便觉身体不适。这会儿城里的大夫都是紧着伤兵来,红翡这点小病,也犯不着专门去瞧瞧,只照着那安神的方子,熬了一剂药,喝过了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连梁玥何时出的门都未注意。
她迷迷糊糊地醒了来,便听见外面一声巨响,就连房顶都似是簌簌落下些灰尘来。
她猛地惊醒,坐了起来,下意识地喊了声“姑娘 !”,就要往梁玥的房中跑。只是一起身,就看见矮桌上放了一碗清粥和几碟小菜,她怔了怔,推开了一边的窗子,天色已然大亮了。
碗底压了张纸,上面并未写字,只画了三张画,三个二头身的小人儿一个是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