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起来简单,可订婚就在明天,双方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虽本就没打算大肆操办。可好歹亲朋好友也都通知了的,订婚说取消就取笑谈何容易!傅老爷子得到信差点被气了个仰倒,给傅慎行打电话想要问询,不想他竟连自己电话都不肯接,无奈之下,老爷子只得亲自找到了公司里来兴师问罪。
与一年前相比,傅慎行的态度又变了许多,见到傅老爷子虽不至于放肆无礼,但也早没了以前的屏气凝神毕恭毕敬。他先挥手斥退了跟过来的阿江,然后这才面色平静地看向祖父,沉声说道:“我又认真考虑过,和田家联姻并不能给傅氏带来多少好处。反而会得到不必要的瞩目。傅氏有什么底子,祖父您最清楚,一旦被人掀出来,田维诚根本护不住我们。”
傅老爷子不想他一上来竟是与自己讲道理,意外之余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商场上容易结仇。可官场上更容易惹是非,官商勾结虽然能够得利,可冒得风险也着实不小。老爷子的怒火灭了不少。却又不愿就此服软作罢,冷哼了一声,道:“别当我人老了糊涂,你小子早不考虑晚不考虑,偏偏都到眼门前了才说取消订婚,真没个别的缘故?”台央休划。
傅慎行淡淡一笑,答道:“有没有别的缘故,您老今年都已八十四高寿了,何必再多操这心。”
这话说得难听,傅老爷子面色顿时黑了下来,手中拐杖重重地杵了杵地板,怒道:“混账!你觉得自己翅膀长硬了是不是?我告诉你小子,别以为你把人都换成了自己心腹,我就奈何不了你。我既能把权杖交到你手里,就也能再拿回来!”
“拿回去给谁呢?傅氏这一锅污龊,除了我,还有谁能来端?”傅慎行不急不怒,微微笑着问祖父,“傅随之吗?傅慎行当初若是肯,为何还要不辞辛苦地去把我换出来?祖父,您该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傅随之要是来掌这艘大船,除了船毁人亡,再不会有第二个结果了。”
傅老爷子气得脸色发青,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傅氏本就是以黑起家,原本的那个傅慎行接手傅氏后不是没想过彻底洗白,可是有些东西只要你沾过,再想要甩掉是根本不可能的。傅慎行是商业天才,在他的手上,傅氏阳光下的产业壮大了不下数十倍,可惜,他却无力甩掉傅氏那藏在暗处的巨尾。非但甩不掉,甚至,还差点遭到反噬。
“金盆洗手”这事只存在于童话之中,你手握屠刀起家,放下屠刀的结果就只能是立地成佛。
傅老爷子混了一辈子江湖,于这些事上最是清楚。他紧握着拐杖的手慢慢松开,面色也渐渐和缓,只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老了,管不了事了。可有句老话要告诉你,娶妻娶贤,自古以来不管什么人家,都是妻贤夫祸少。”
傅慎行闻言,不卑不亢,道:“可我却觉得,身为男人,如果连自己想要什么女人都决定不了,这才是真的窝囊。”
傅老爷子冷冷看他,“你想要哪个女人?姓何的那个女人?”
傅慎行不避不让,坦然答道:“是。”
“好一个痴情种子!”傅老爷子冷笑了两声,拄着拐棍站起身来,提步就往外走。不想刚走了两步却又被傅慎行叫住,就听得他不冷不热地说道:“祖父,别动她,我好不容易才抢回来的,正稀罕着。而且,您也知道我自小没有父亲教导,犯起浑来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这显然就是在威胁了,傅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慢慢地转过身看傅慎行,问道:“怎么?我要动了那丫头,你还能杀了我为她报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