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笑道,“说好了你每次只讲半日的,就让她们等下次吧。”
“可是……”
如意强硬道,“要量力而为,你的眼睛就只能撑半日。你尽心教,她们当然也会用心体谅。一会儿你向她们解释一二,约好下次便是了。”
庄七娘当然是拒绝不了如意的。
她愧疚忐忑的向人解释,眼睛受不了了,要等下次才能继续。换回的却是众人的理解,甚至还有许多关心时,整个人都有些懵。一直出了庄子,还不敢置信的高兴着,竟有些舍不得跟如意离开了。
马车停在院子里,要上车时,忽听见外间人声嘈杂。
有人在外头涎皮赖脸的喊着,“我老婆在里头,你凭什么不让我见!我管你谁是谁家开的!就是皇帝老子在这儿,也不能拦着汉子要见他婆娘!”又有许多人起哄,“就是,没听说不让汉子见婆娘的。”“锁了这么多大闺女在里头,谁知道是干什么营生的。”“管事的给我出来!”“出来出来!”
那些声音嘲哳得很,底气又浮虚,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
显然是聚众闹事来了。
庄头娘子脸色便不大好看,早向如意道罪一声,带了护院出去招呼。
如意直上了马车,见庄七娘在底下一付被吓呆了模样,便道,“不用管,不是什么大事,蔺娘子处置得来。先上车吧。”
绣庄里的女人来历大都有些曲折——或是一度被强占,或是干脆就是被夫家、娘家人献给乱兵保平安的。不论为了什么,能让妻女当营妓的男人,有几个要脸的?故而从建起之日起,就断断续续有来闹事的人家。
如意早料到会有此类麻烦,便直接将绣庄落在自己的名下。从一开始就态度强硬,女人若不愿意回去,闹事的再撒泼耍赖也不成。敢闹的直接拿了见官,一两银子也不让人讹。见了官还不消停的,眼下如意还没遇着。
如今梅山村谁不知道,这绣庄是舞阳公主的产业,故而这阵子确实没人敢来闹了。否则她也不会让庄七娘来。
庄七娘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车。马车跑起来是哒哒的马蹄声也吓得她一缩。脸色都变了。分明是勾起了什么恐惧。如意见了心下不由有些奇怪——庄七娘是货真价实的宫里人,按说谁闹也闹不到她身上去,她不该这么害怕的。
前门被人堵着,马车略绕了绕,从后门出去。
谁知才出门,就听有人喊,“这边这边,人从这边出来了!”
随即便是嘈杂的脚步声——这些人竟专门安排了人手在后门守着。
如意想起自己来时在绣庄外看到的那个人,心下隐约明白,自己今日是被人蹲点了——这些人竟是专门冲着她来闹的。
她不怒反笑,心想这就有趣了。
马车已被人强硬的拦下,外头有个流氓高呼,“哎哟,光天化日之下撞人了啊喂!”
随即便又是一番嘈杂的控诉和追究,他们竟还试图拉路人来看热闹。
如意这趟出门只带了三个护卫,虽都功夫了得,但显然已是双拳难敌四手,已是被碰瓷的和闹事的给簇拥起来了。
如意本不打算露面的,此刻也不能不掀了帘子来,吩咐人,“去报官。”
一打起帘子外头形式也就明了了——窄窄的一条胡同上竟聚集了三四十人,还有人手持长杖拦马,将通往大道的路堵得水泄不通。侍卫遵从如意的命令驱马要闯出去,有个混不吝的流氓直往马前头拦,竟拼着被踩踏到也要碰瓷,还高呼,“纵马行凶了!”
如意道,“撞开他,别踩死了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