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河望着走进房间的这位身着衬衫西裤正装的公子爷。
此人看似三十五岁上下, 从外貌不好说具体年纪, 身形消瘦, 面容苍白疲倦, 站到他面前时, 脊柱明显有一个侧弯, 站不直。这么个侧弯的弧度,让这个人总是呈现一种苍白而扭曲的病态感,活像一株长期沾染霉病长歪了不可救药的植物,从内到外都很不健康!
“你是赵槐风。”凌河平静地注视对方。
“凌河。”一脸病容的男子与他对视, 目光虚滞,这时抽出一只惨白的手掌,抹了抹鼻子,无形中更显焦躁和心烦意乱。赵槐风上下打量凌河,顺手从西装内兜抽出一块手帕,还替凌河擦拭前额和脖颈间的汗渍。
那只手帕都带有一股病态的浓香气息,不知喷了多少层香水。凌河鼻粘膜被刺激得发痒,不吭声地偏过头,躲开这位赵公子的突兀生硬的接触关爱。
赵槐风再回头时,身后随从赶忙马屁抖擞地搬来一把软椅。这赵公子大约是身体极度孱弱, 不能长久站立, 要么就是太娇贵了, 站着说话都有失他的身份。
“凌河,也没什么的,就是请你过来谈一谈么。”赵槐风坐下, 自己也擦了擦汗津津的脖子。
“用肌肉麻痹药物往我胸口上扎,然后告诉我,你就是‘请’我过来谈谈。”凌河冷眼瞧着这个弱柳扶风似的病秧子。
他胸前三粒纽扣扯散开来,胸膛残留一枚针眼,暗黑的血痂已凝。
赵世衍的宝贝公子赵槐风,今天竟然没有如期出现在他爷爷的纪念会上,而是绑架了凌河跑到这里?看来,这位赵家的不孝子孙,在家族声望陷于烽火狼烟之际,仍然要把丢人现眼的一番事业顽固进行到底了。赵槐风不停发着虚汗:“凌河,我也知道,古耀庭现在在你手心里,我们谈谈条件吧。”
凌河立刻否决:“你找错人了,古耀庭在警方手里,不是在我手里。你今天应当直接绑架专案组那几位执掌印信的局长,绑我可真没大用。”
“凌河我都明白,就是你,是因为你!”赵槐风嘴角抽筋似的战抖,一说话嘴就歪,“古耀庭他假若以前有得罪于你、对不住你的地方,我代他赔个不是?我罚酒三杯,我跟你鞠躬赔罪?你想要多少补偿,我们都可以……”
“笑话。”凌河讲话声音并不大,深沉从容,细长的眼射出两道锐利的光芒,“古耀庭那个粗鄙不堪的东西,得罪过我么?他还不配得罪我吧?”
“那你、你非要找他麻烦,逼他被捕坐牢,又为了什么嘛?”赵槐风一脸焦虑地欠身。
“为了恶心你啊!……呵呵呵!”凌河甩出一记轻松的冷笑,“为了让你们一家子后院起火罪行败露,抓心挠肝寝食难安。看你们过得不好,我就心安了。”
“凌河你、你是这样……我以为你也算是个做事体面的人,你怎么……”赵槐风像目睹怪胎似的,瞅着凌河,平生没人敢以这种口气对他们家人讲话。
“我怎样了?!”凌河止不住抛出一串窸窸窣窣的笑,回敬道,“赵槐风你装什么痴傻白甜?得罪我的不就是你们赵家么?十余年前是谁心怀肮脏龌龊的心思、利用卑鄙下/流的手段当街劫持绑架了我和我的父亲?是谁用令人发指的手段把我至亲挚爱的人残害致死毫无人性底线?是谁高高在上道貌岸然还敢在人间厚颜无耻接受百官朝贺、对所作所为丝毫不以为耻无动于衷?赵公子,你有没有胆子现在去到你老子的茶话会上,面对你家德高望重的老爷子的花圈牌位你扪心自问一句,你们家手上沾了多少罪恶血腥,欺凌过多少纯良无辜?你们一家还有何脸面尚存活于世?你还敢在我面前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