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老喉结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既是绝望也是灰心沮丧,他犹如庸庸碌碌地上爬行的蚂蚁,全然不能想到苍穹之上的雄鹰,会看到何等风光。
不知为何,凝星派修士们忽然觉得,方才还奕奕有神的刘长老,好像忽然老了一般。
尽管这人躯壳仍是正值壮年,皮肉骨骼无一不处于巅峰状态,但刘长老的心已经老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修道亦是修心。肉身受伤尚能医治,若是修士一颗心枯了死了,药石无医亦是绝症。
刘长老再不想理会什么责任与算计,也不愿参与到自己徒弟的算计之中。
有这等能为极大的人帮着左温,即便江云眉计谋非比寻常,也无无济于事。
只一个程梁就有此等能为,那与他名声相当的左温,又该有何等出人意料的后手?
刘长老怅然地摆了摆手,既不说话也不辩驳,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一步一步,凄凉而落魄。
凝星派金丹修士们望着他的背影,难免觉得有些凄凉。
可程梁并不顾及那么多,他直接凑到左温身边,简直是有些殷勤地望着他:“我替你摆平了一桩事情,你又要如何谢我?”
左温目光一瞬不瞬,只轻声道:“你自己钻了空子吓退那人,并未费多大力气,还来向我邀功行赏。”
方才程梁那一剑,并不是单纯用剑意震慑刘长老,其中也有一些讨巧之处。早在刘长老出言不逊的那一刻,程梁的算计就已经开始了。
以幻境动摇人心智,将一粒怀疑与灰暗的种子落在别人心间,任由其自身发芽。这等暗中算计他人的本事,合该是魔修才用的阴险手段。
也不知是这太虚剑修能为非同一般,还是他天资太过惊人,竟能悄无声息学会这种手段,让左温也觉得有些诧异。
即便被人冷淡拒绝,黑衣魔修也毫不在意。他扬了扬眉,笑得肆意:“再笨的人,吃过许多次亏后也该学得聪明一些。更何况,我与你相识这么久,也该有所改变。”
霎时间,左温的目光平直无波地望了过来。浅蓝眼睛深绿眼瞳碰撞在一处,刹那间风云变幻细雪落落而下。
似是瞬间又似永恒,他们二人极有默契地同时移开视线。不管是谁的表情,都没有因此改变。
“既然刘长老扔下事情跑了,我也只能勉为其难替他分担事务。”程梁说得轻松无比,“就由我与言清真人保护诸位,也请你们不要担忧。”
凝星派金丹修士,立时面面相觑。敢谁同你一个元婴魔修,提出反对意见?
他们并不清楚,事情为何会到了这般地步。明明是玄雾门修士的程梁,竟然这般毫无顾忌地同他们搅扰到一块,简直半点顾忌都没有。
虽说仙魔之别,并不如之前那般森然无比,然而他们心中仍旧有些顾忌。若是左温不说话,这桩事情就真的定了下来。
有人将期盼的目光,投注在左温身上。却见那白衣修士,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去,眼看是默认此事。
凝星派修士简直想苦笑了,如此发展,真让他们几人太过感慨。
反倒是一直沉默的赵如冰,略微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也有所悟。
又来了一个不知好歹的蠢货,江云眉在暗影中嗤笑。她合上眼睛,只凭神识就能勾勒出来人小心翼翼的模样。
先是用神识仔细探查周遭情况,看其是否有阵法与机关,而后试探般使出一道术法,眼见其没有半点反应,才略微宽了心。
虽说如此,仍是小心谨慎到了极点。就连双脚也用灵气托起,并不落到地面上,一步步走得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