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的确有些近,只差几寸,双方就是脊背相靠若有似无的亲昵。左温不发问,程梁也只当全无事情。
他们二人好似回到许久以前的默契模样,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对方自能体会得到其中意味。
黑衣魔修沉默许久,漫不经心地说:“洞内先是幻阵,而后又是迷阵,末了还有罡风炼体试心。若非如此,那名叫凌天的小辈也不会过了这么久还未出来。”
虽说这山洞之中,已然屏蔽了所有修士的神识试探,无缘之人更是无法前进半步。即便那极天宗长老忧心凌天处境,他也无法窥见其中情景,难免有些焦心。
唯独左温与程梁不是此界修士,自有独特方法能够窥见其中内情,因而觉得十分有趣。
他们二人的话语早被无形屏障阻隔,尽管旁人能瞧见两人交谈,也无法听见半点消息。
如此一来,程梁不亚于向左温袒露了他的实情。白衣修士并未睁眼,仍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那小辈江云眉,可是心机深沉之辈。她最后设下的那道阵法,颇有你当年的风范。”程梁轻声笑了,“你难道半点不担心,你那小徒弟会吃了亏?”
这句话,终于让左温徐徐睁开眼睛,一字一句都说得漠然无比:“若是她有能为,就不必为了那阵法而担心分毫。若是她没有能为,只当我收了一个无用之人。事关机缘与天命,旁人又哪能插手。”
“天命?”黑衣修士意味深长地重复一遍,眉宇之间全是郁郁之色。
忽然间,他整个人气度顿时为之一清。虽然还是表情邪肆,其中郁结的暗色却似被风吹散,神清气朗乾坤明明。
之前的阴郁与不快,立时不复存在。程梁干脆背靠着左温,声音沉沉地说:“你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之时,也是在一处小洞天中。”
自己如何不记得?白衣修士终于扬了扬眉,简直要笑出声来。
他与程梁好似瞬间身份对调一般,纵然素衣人凛然如仙,眼底亦有沉暗血色与火光交织,纵横交汇难解难分。
不管皮相如何身份如何,他与那太虚剑修,永远不是同一路人。
也许是那黑衣魔修几十年不见,终于记忆复苏。也许自从上次云台会后,程梁就已然有了预兆与先见,一切左温都并不关心。
左温只是放纵自己,让他沉浸在那条浅浅的时光之河中,逆流而上回忆往昔:“自然记得。那时你天命加身,拿了最好的一件玄器,俾睨众生的模样我当然不会忘记。”
而那时的魔修左温,只能仰望着云端之上的天之骄子,既有羡慕也有不甘。即便他有幸进入那小洞天中,仍旧摆脱不了追杀与纠缠,模样狼狈自是当然。
太虚剑修周身又干净又纯粹,不光容貌气宇无人能比,就连身份与天资都是无可挑剔。
左温简直有些呆傻,他怔怔看着明亮如光的严华清,甚至舍不得眨眼。
原本左温以为他们二人再无交集,谁知阴差阳错之下,落得一个同归于尽流落他乡的下场。
纵然左温在无数剧情世界中穿梭,看似逆转天命得意无比,心中仍是空落落仓皇无依靠的。
终于隐隐察觉到仇人踪迹之时,左温难免觉得兴奋难以抑制。既是能够再次复仇的酣畅淋漓,也有浅而又浅的一缕熟稔之感。
他乡逢仇敌,虽然算不上什么喜事,倒也是难得的缘分。更何况那人也一并执着地穿越而来,立时让左温有了目标与斗志。
全赖如此缘分,也许一颗心才会缓慢融化动摇,最终抵抗无用不得不咬牙服软。
互相试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