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照吓得跳起来,忙不迭地把鬓发拢好,匆匆忙忙穿上袜子,用力推了他一把:“你快出去,太子是个大嘴,让他瞧见了等于让皇宫里的人都瞧见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那边太子兴冲冲地声音传了过来:“首辅在吗?孤来找你了?”
她忙忙理好形容,默默地瞅了温重光一眼:“‘你当内阁是什么地方,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话是谁说的呢?”
温重光:“”
他这会儿狠狠给太子穿小鞋的心都有了,见沈晚照急急忙忙要套靴子,他不想她受这份罪,更不想别人瞧见她的脚,忙一把拉住她,扶着她坐到帽椅里:“你先安生坐在这里。”
沈晚照踉踉跄跄地坐下,他又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一件长可曳地的大氅,半折起来给她盖在腿上,下摆在地面拖出半尺,完全遮住了她的双足。
温重光这才铁青着脸让太子进来,太子头一回见到他这般难看的脸色,唬了一跳,扭头看见沈晚照端正坐着,竭力绷着神色,面上却泛起潮红来。
她用大氅挡着腿,弯腰给太子见礼。
他扭头看看温重光不大好地脸色,对着她皱眉道:“沈参学,是你惹首辅生气了吗?”
沈晚照:“”这他妈恶人先告状啊!
温重光皮笑肉不笑地道:“臣没有生气,臣心里很是畅快,太子若是能一心学业,不见天儿地往内阁跑,臣就更畅快了。”
太子:“”
他幽幽怨怨地道:“国舅前些日子才从任上回来,带了点南边的土产给母后,母后分了点给孤,孤尝了觉得味道还不错,所以特特给首辅带来尝尝。”
温重光随意瞧了一眼,都是些海边的土产,所以说他的好事就是被这些干鱼干虾打断的吗?!
他静默片刻,神色略微和缓:“多谢殿下,劳殿下费心了。”
太子神色一松,正要自夸几句,就听他悠悠道:“可是陈帝师才是殿下的师长,恩深义重,殿下应当把他放在首位才是,这些土产殿下去给陈帝师送过吗?”
太子被问的菊花一紧:“自然是有的孤叫宫人送过去了。”
温重光垂眸:“自己亲去,那是答谢恩师,让底下人去,便成了赏赐了,孰轻孰重太子还分不清吗?”
太子:“”qaq首辅虐孤千百遍,孤待首辅如初恋。
虽然自从一进门就受到了惨无人道的人身攻击,太子还是坚挺地留了下来:“孤回头就去”
温重光再没说话,低头信手理着公文。
沈晚照假装自己是个路人,默默地低头不说话,太子却又来劲了,幽幽地看了一会儿首辅无果,把目光调转在她身上,咳了声道:“孤来这么半天,怎么也没人上茶啊,茶”
他冷不丁瞥见温重光的神情,忙转口道:“茶既然没上,那孤就自己动手倒吧!”
说着颠颠儿地跑去给自己倒了杯新茶,沈晚照倒是有心想帮他倒,可是总不能光着脚跑过去吧,太子这讨人嫌的本来就跟她不对付,虽然最近因着沈朝有些和缓,但万一又把这事儿拿出来说嘴怎么办?
她只得拼命低头,默念我是路人甲我是路人甲。
温重光一个眼风打过去之后还不放过他,翻着书随意一般地道:“臣昔年听过一个笑话,说有位高门贵公子娇养太过,十五六岁连吃饭都不会,后来家里门第败落,父母四下去通人情,独留他一个人在家,留了做好的饭食在家,等几日之后回家,却发现那少爷已经饿的奄奄一息了”
太子听的入神:“这是为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