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等不了旁人为他报仇,也可能觉得无人能为他报仇,那不如死前与敌人同归于尽,一个先天中后期高手的玉石俱焚,必然会让那个人重伤。
至于在他死之后,北周会如何,大权会落到谁的手中,却都是他无能为力的事情。这也许就是人世无常,从来谁没有谁能够算计一切,人的一生总会有遗憾,有的遗憾可以释怀,有的却是抱憾终身。
宣政元年十月的长安城比之以往更多了一份凉意。
在边关对战半年之后,突厥军队退回草原,云善渊回到了长安城。她回到都城后却是卸去了身上的一切职务,她没有兴趣在宇文赟这种昏聩的皇帝手下做事。她本就不忠于北周,而今更是不会勉强自己半分。
如果问宇文赟的心性有多不堪,只用指出一条,照理先帝过世入葬后,继任者为其守孝一个月左右。可是宇文赟在宇文邕入葬的当天就脱掉了孝服,为自己的登基庆祝。只是不论宇文赟再怎么不堪,他却是宇文邕的长子,按制由他顺位继承皇位。
云善渊可以选择眼不见为净,杨素却不可以。
不过他们都知道沉迷酒色的宇文赟年纪轻轻身体早就虚了,只怕没有几年能活。而宇文赟的大儿子才五岁,再扒拉一下宇文宗室,并没有一个能堪重用的人。
君弱臣强,甚至是不久后就会出现的君少臣强,又是在南北朝这种见惯了王朝更迭的时代里,宇文皇室已然走到的尽头。
那么关键是谁能够取而代之?杨素显然尚未具备这样的实力。
“如果再给我十五年就好了,或者是再过十年,我也能够七分把握。偏偏宇文邕死得太早了,时机太不对了。我观宇文赟至多能活三年,即便有灵丹妙药为他续命也着实没有意义,那些潜藏的势力已经能趁势积聚了力量反了他。”
杨素说罢就静默地凝视着书房外的那株银杏树,银杏叶是璀璨的金黄,却与这个有些肃杀的秋天格格不入。
云善渊也看着窗外的银杏叶,今日的黄叶就如她与杨素初见之际的绚丽。
一切仿佛回转到了起点,他们在十年前定下盟约,希望能左右天下大势,可能无法在杨素身前实现,但也要留下这样一份机会。当年宇文邕尚未大权在握,后来杨素渐渐认可了这位君主,偏偏而今宇文邕已经不再了。
杨素认可了宇文邕,他一度压下了野心,不再因为野心而挑动天下之乱,但如今一切都付之东流了。
云善渊知道宇文邕的死再度释放了杨素的野心,也是再度开启了他们的谋国之策。
此时,杨素当然也想要谋求皇位,可是时机太不对了。
他在军中刚刚展露头角,而他在朝中的资本也不够。在这个高门世家为重的时代里,杨素年少时就他家就已经家道中落,他一路走来可以说大都依靠自己的本事,何况杨敷已经去世,他的这一支没有强力的政治支持者。
正如杨素所言,如果再过十几年一切都会不一样。他可以凭借自己本事在朝中铺下层层关系网,而且南征北伐之中,他在军中必然是大权在握。
但那有一个前提,就是宇文邕活着,他会重用杨素,可如果那样杨素也不会有反心,一切如同悖论。
“而今之际,不仅是杨叔的时机不够对,而是有人比杨叔的时机要好上太多。”
云善渊指出了更为关键的一点。如果只是杨素的资本不够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