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大花走了,家里没个女人,儿子白日头又不在家,卫民那小子又已经上初中,除了周末时间有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校,没个人在家看家,要是失窃咋办?
更何况家里是真的离不开人。
两年前,周田村新上任的村长学了别的地方政策,回来召集了几个村子的大队长秘密开会,把原本属于生产队的田地直接分田到户,从那个时候开始,大家种植的粮食出来除了上交给粮所的,剩下的几乎是自己的。
而也是因为这样,因为田地到户,当年两季度的稻谷收获加起来直接是前五年粮食总量的总和。
这样的结果是可喜可贺的。
可随之而来对这个的批评之音也不绝于耳。
但虽是如此,群众受到了莫大的好处,团结起来,地方上吃到甜头的领导也是没办法,再加上越来越多人加入这个队伍,批评的人大有人在,但没办法,现在大家就靠田地到户吃饭,做都做了,法不责众,还能咋样?
樊勇家六口人,加加起来分到的水田和坡地就有七八亩。
最近地里要除草,家里的大黑牛也不能不管,所以他虽然心痒痒,但还是忍住没跟着闺女去郁城。
樊卫民带着大黑牛遛弯回来的时候梨花已经走了一会了。
看见大孙子,樊勇这才想起来,家里虽然现在也有自行车了,但白日樊刚宝要坐出门,因此每每周大花要出门赶集,要么是他驾着家里的牛车送去,要么就是赶上大孙子周末不上学,周大花让孙子陪去赶集的。
今儿早间樊勇都没见着周大花有冒出想去城里住的想法。
这才从镇上回来就想着去城里,难道是在镇上遇到了什么事?
这么一想,樊勇连忙招手让大孙子到跟前,“你阿婆带着两个弟弟跟你姑姑去城里住了,这事情你知道吧?”
樊卫民听了并不惊讶。
樊勇一看大孙子的神情,就知道这小子是提前知道了。
他沉着嗓音敲了敲水烟筒,“咋回事啊?”
樊卫民低着头不说话,直到在厨房做饭的樊刚宝出来喝他,这小子才抬起头露出了一双带着水雾的红眼睛。
樊刚宝忍不住皱眉,“男子汉大丈夫,你哭啥?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还能有人逼你不成?”
自从徐敏跑了,振作起来的樊刚宝俨然是一个严父严母。
除了两个小的不懂事不会怕他,樊卫民是挺怕这个父亲的。
本来心里就委屈,现在又被一喝,他眼中浓浓的水雾终于汇聚成一滴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你要我说什么?说我阿婆在镇上见着个人,那人跟她说在郁城看到了我妈,还是说我妈在郁城,已经另找了个相好?”
樊卫民大声哄完,转身就冲外头跑了。
谁都没意料到会是这样的事情。
互相对看中,樊勇和樊刚宝这对父子俩都看到两人眼中那呆滞的神情。
好一会樊勇才反应过来,“你啊你,孩子还小,说话咋那么大声呢?”说着他就跑了出去,打算去哄哄哭着出门的大孙子。
留下的樊刚宝腿都软了。
瘫坐到地上:“徐敏徐敏你还有胆子出现”
樊家这边发生的事情梨花并不知道。
大巴车一路开进城,直到车站才将人放下。
梨花又拦了两辆搭客的摩托,载着周大花和两个肉嘟嘟的小侄子到了新城家里。
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