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恍然一梦过了数载春秋,日升月落,细水长流,沧海桑田,醒来之后身边的人都已不在,这其中滋味,又怎是寥寥数语便可说清道明,千言万语如鲠在喉,最终化作这短短的一句话。
“好一个浩然正气。”
“错了,我们全都错了。”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陈安之还未缓神,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温和的嗓音,这熟悉的声音,三千年前他听过很多次,甚至觉得对方有些唠叨,可如今却为之惊喜。
“何······”他猛地抬起头四处张望,却戛然失声。
周围是星空与海,这一方天地只有他了然一人,那声音仍在絮絮叨叨的说着,那感觉不像是在对话,反而更像是一个失意人的喃喃自语。
“错了,全都错了,还没到时候。”
“我们都错了,全都失败了。”
“宁姑娘死了,苏主死了,师叔祖死了,先生也死了。”
“我也没剩多少时间了。”
“姜初一,你要活着,这天下要变了,他们要来了。”
“他们要来了!”
轻声呢喃缓缓说着却逐渐变得惊恐起来,最后在第十九楼的木门沉重的闭合声中,响起了近乎崩溃的嘶吼。
陈安之呼吸沉重,心头莫名的压上一层阴霾,他手掌搭在剑上,突地发出一声悲怆喊声。
“嗡~”
极通彻的剑鸣声,仿佛天边的一线骄阳升起。
这剑意,看似随意,却沉淀了滔天的杀气,以及如汪洋怒涛般的怒意。
一瞬间。
摧枯拉朽的剑意随后而至,来势汹,杀意决。
这一线曦光,一层层,如浪潮澎湃撞击着峭壁。
“咔~”
一声轻响,脚下璀璨星河长卷现出细微的裂痕,而后如春风吹动烈火燎原一般蔓延开来,碎成一片片,随柔风而远去。
这光实在是刺眼,教人不得不闭上眼睛。
再睁开,面前是安静矗立的楼阁,脚下是青石板,白衣剑客依旧站在原地,手掌紧握剑柄。
那道磅礴的剑意动静很大,第十九楼流淌出的灵气如海遮掩了一切,周围始终安静,若是方才有人立在一侧望去,也只能看到表情不断变化的陈安之,并无其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吐出一口绵长的气,似有不甘,或有迷茫。
方才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何小家伙的声音,事实上他之前心里也有疑惑,当年那个说出天下是众人天下的人,怎地就突然会在天下之上立自己的道。
但是在刚才的话语中,陈安之有些明晓,在他沉睡的那些悠长岁月里,必然发生了一些什么变故,让小家伙不得不变了初衷。
大雾蒸腾,藏匿在最深处的山,初漏边角山石,虽不过是一分一毫,但好赖这场大戏已开始慢慢揭开帷幕,接下来怕只是大珠小珠落玉盘,各色人物粉墨登场。
风悠悠然,檐铃声静静淌,在这静怡的夜晚中。
一双星眸,从呆滞渐变得迷茫,又逐渐开始吐露锋芒,陈安之兀自轻笑起来,他抬起头望着苍茫长空,轻声呢喃道:“小家伙,我还以为你变了,没想到你一直都是那个温润如玉的书生郎。”
“你看着吧,不管三千年前你没有完成的到底是什么事,我都会帮你完成。”
“我姜初一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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