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公主瞧了侄儿一眼,忽的想起一桩旧事来,她心中一凛,小声道:“你不愿意?皇上不会是还念着,念着那个韩氏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顿觉慌乱。她希望越儿能当个好皇帝,她可没听说过,哪个好皇帝会惦念臣妻的。
郭越愣了一瞬,哭笑不得,他连连摇头:“姑姑想到哪里去了?嘉宜已经嫁给了表哥,那就是我的表嫂。我只有盼着他们夫妻和睦,哪有,哪还能有其他心思?如果有其他心思,我还能算个人吗?”
东平公主闻言松了一口气,连声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她瞧向侄子,又道:“既不是这个缘故,那是为了什么?”她念头转了又转,猜测道:“难道是你先前府上那个金姑娘?”
“金姑娘?”郭越停顿了一会儿,才想起金姑娘是哪个,他越发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那金姑娘只不过是我给她一个庇护而已。”
“那为什么不愿意?”东平公主更不解了。
郭越没有回答,怎么说呢。他先时没想过自己会当皇帝,想过的是要娶一个合心意的女子为妻。他活了十多年,只遇见一个有些好感的,还拒绝了他。而今登基,面对大臣们让他广纳妃嫔的建议,竟有种身不由己的无力感。
东平公主看侄儿神色,大致猜出了侄子的意思,她轻叹一声:“其实你可以挑选合心意的姑娘啊。你当了皇帝,三宫六院,还愁没有合心意的女人吗?”
郭越笑笑,道理是这个道理不假,但到底是不能随心所欲,不免心有遗憾。他点了点头:“姑姑说的是,是我狭隘了。”
有先帝的前车之鉴,他自然要在子嗣上多多上心,不能步了先帝后尘。
东平公主离开之后,郭越就又翻出了建议他选秀的折子,提起朱笔,写下一个“准”字,放到了一边。
虽然同意了选秀,但也要出了国丧。他并不想落人口实。
新帝登基后,陆晋仍在锦衣卫当差,和先前区别不大。韩嘉宜有时闲着无事,要么是在定国公府与长宁侯府两头跑,要么是随便写写话本子。
她知道太皇太后身体有恙,有心想进宫探视,但如今皇宫的主人是新帝郭越。她一想到进宫,就觉得有些怪怪的,是以并不曾递牌子进宫。不过听说太皇太后身体正渐渐好转,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太皇太后一直以来待她和陆晋甚好。她自是希望老人家能健康长寿,心情愉悦。然而太皇太后临到晚年,又要经历一次丧子之痛,她不免心疼难受,暗暗祈祷这位老人家能稍微开心一点。
四月初,宫里递了消息出来,说太皇太后想要她进宫叙话。
韩嘉宜想了想,到底是对太皇太后的担心占了上风,她领命之后去了福寿宫。
——新帝登基后,安抚先帝后宫。先帝的妃嫔们统一北迁,而太皇太后仍同从前一样,居住在福寿宫中。
刚一进福寿宫,她就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药味,她心里一沉,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太皇太后倚着引枕而坐,看见她后,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嘉宜来了。”她笑着吩咐身边宫人:“快看座。”
韩嘉宜施礼后坐下。她看到太皇太后鬓边的银发,心中顿觉酸涩:“太,太皇太后,要保重身体啊。”
太皇太后轻笑,笑着笑着眼眶却不知不觉红了。她轻轻拍着韩嘉宜的手:“放心,哀家知道呢。”她停顿了一下,轻声道:“哀家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上回见你的时候,哀家还是太后呢……”
她这话说的云淡风轻,而韩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