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这个儿子,扬着下巴,道:“那你倒是说说,几位将军想要出兵到底哪里贸然了?又会酿成何等大祸?”
“是。”曹沛点点头道:“儿子认为的原因有三,第一,几位将军所说的朝局动荡,我看不然。”
“怎么说?”关长羽问。
“如今墨家朝堂虽是新旧交替之时,可仲夫子是奉巨子的诏书而登位,所行之事名正言顺,墨家朝中大臣自然会遵从巨子诏命,各司其职,即便有人不服,最多私下闲议几句,断不敢当那逆贼之名。”
“其次,仲夫子本就领政多年,在墨家拥护者、门人众多,又非年少之君,不会有主少国疑,强臣夺权之事,又谈何朝局动荡?”
关长羽点了点头:“还有呢?”
“还有则在于孙伯灵,此人军政之才,不逊王玄微,并且他在朝堂之中向来没有派别,无论是谁登了位,都不至于将矛头指向他的统兵大权。”
“墨家军这些年似有所衰退,却依旧还是天下第一的大军,探子不止一次回报墨家光主力大军就至少有四十万,只要这四十万都还受孙伯灵的统御,那绝非轻易可胜之敌。”
听到这里,曹孟也颇为满意,微笑道:“那第三呢。”
“第三,我军出征至今处处可现疲敝,虽如今入主洪关,粮草却已连日紧缺,不少营中每日只能喝上两顿菜粥,饼子都只能按人头分,多一块都没有,之所以能维持至今无人闹事,全靠父亲和几位将军一直以来积威深重,可一旦上了战场还吃不饱饭,士气必定大衰,将军们说再多话也是不管用的。”
等说完这三点,曹沛环顾四周,最终把目光落到曹孟身上,恭敬道:“儿子以为,如果真按照几位将军的,再打上一场大仗,只怕还没等我们打垮墨家军,自己就先垮了。”
他说完之后立即往后退到自己的位置,低着头只等曹孟发声点评。
曹孟轻笑一声,对着关长羽几人道:“你们都听见了?你们怎么看?”
此时张翼的神情都不再像先前那样狂热,虎着一张脸,却是不自主地点了点头,典韦把烤好的地瓜分了分,露出有些憨厚的笑容道:“局势什么的,我也不大懂,不过我觉得公子言之有理。”
“何止是言之有理,简直是真知灼见啊。”关长羽与刘德交换了一个眼神,哈哈大笑起来,“确如公子所言,这一仗不能打。”
曹孟看向张翼。
张翼愣了愣,确信曹孟的视线在自己身上,连忙摆手做无辜状,道:“国主你别看我,你们都知道的,我老张整个一粗人,上阵打仗我绝无二话,可墨家朝堂那些事儿我听了都头疼,倒不如喝酒痛快,总之,国主哪天想打的时候知会一声,我保管摔了酒碗就提着矛打头阵。”
“你呀,活该天天被刘德骂,你不是粗人,你就是个二愣子。”曹孟忍不住大笑起来,又看向刘德,“刘德,你怎么看?”
开始到现在,刘德似乎一直没有插言,只是平静地坐着,目光似乎看向十分遥远的地方。
听见曹孟问话,他微微笑道:“公子所言,的确有理,不过我看国主心中其实早有答案,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数你最狡猾。”曹孟无奈地叹一声,然后看向曹沛,目光流露出少有的欣赏,沉声道:“看来你在军中这些日子是有些长进了,先下去吧,我和几位将军还有话要说。”
本来听到“有些长进”一句,曹沛还有些兴奋,可惜随之听见那句“下去吧”,终究生出一些失落感,但他咬了咬牙,还是稳定了情绪,将失落都埋进了低头的行礼间,作揖道:“是,儿子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