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又不是在军中,你我之间私底下还是以师兄弟相称吧。”孙途却又是一笑,强调了一下双方间更近的那层关系,才又问道:“你有何困扰,说与师兄我听听,看能不能帮你解答一二。”
岳飞只觉心中更是一暖,终于敞开了心扉道:“其实我的心事确和师兄你大有关系,直到今日,我依然无法想明白当天你为何会放那耶律大石及其部下离开,这不是纵虎归山吗?本来在蓟州城,说不定只消再来上几场战斗,就能把辽国这一最后的精锐都给彻底剿灭了,就跟对付女真金国一样。”
“原来是为此啊,我想如今军中不光是你,还有不少人也有着相同的疑问吧。”孙途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当日我军确实能一鼓作气打下蓟州,并把这一支辽军精锐全歼。但你想过没有,到了那时候,身陷绝地的辽人将爆发出多强的战力,又将给我们带来多大的伤亡?当时虽然看着是我军势大,可其实我们也已师老兵疲,实在无法再接受过大的损伤了。若是真猛攻蓟州,便是两败俱伤的结果,这是我所不希望看到的。因为我们的最终目的只在夺回幽云十六州,而不是真把整个辽国都给灭掉了。”
岳飞听后却又皱起了眉头来:“可那终究是个绝好的机会啊,辽国又是咱们大宋多年来的最大敌人”
“那是以前,今后就未必了,因为我们已经夺回了幽云十六州,再不可能如以往般只能被动挨打。”孙途正色道:“更何况,即便真灭了契丹辽国,我们中原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你也是读过史的,当知道几千年来,我中原大地总有外敌,北方草原之上,从匈奴到突厥,再到现在的契丹和女真,可从没有因为我们灭了哪一国就永绝后患。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非要与辽人拼个两败俱伤,而不是各退一步,各取所需呢?何况,留下辽国这个大敌,对我大宋来说也不算完全的坏事,至少我们更了解他们,至少之前几十年双方还能和平共处,总比再与女真这样一个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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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却更加野蛮凶残的部族为敌要好得多吧?
“另外,只要辽国尚在,北方的那些游牧部族一旦崛起,他们就是首当其冲的存在,对我中原大地来说,他们反而成为了天然的屏障,这不比彻底灭其一国要有利得多了?”
这一大番话说下来,直把岳飞听得一阵发懵,他纵然少年老成,也有自己的一一套观点,可依旧有些跟不上孙途的节奏了。沉默了半晌后,他还是有些担忧道:“可师兄你就不怕养虎为患吗?错过了这次机会,哪怕我们夺回了幽云十六州,将来的辽人依然可能是咱们的心腹大患啊。”
“这当然有可能,但我汉人在拥有了这大片养马之地后,情况就将与之前百年大不一样了,而且我相信辽国在短时间里是不可能再对我们产生什么威胁了。”
孙途见岳飞一脸的疑惑,便又耐心解释道:“你以为我肯放了耶律大石离开真就只是因为不想再又伤亡吗?不,我放他回去,也是为了让辽国更乱啊。
“经此一劫,辽人虽然元气大伤,但我想某些人也已经从之前的骄傲自大和醉生梦死中惊醒过来,耶律大石必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但他想做些什么,又势必会与原先的既得利益者产生矛盾,甚至与如今辽国皇帝耶律延禧间也生出嫌隙来。尤其是当他以败军之将的身份,以丢失了整个幽云十六州的大罪人的身份回到辽国朝廷后,就更可能被人以此定罪。我来问你,若换作是你,在面对如此情况后,却会做何选择?”
“我”岳飞一下就愣住了,本来他是会毫不犹豫回答一句自己当然是服从朝廷的意思,哪怕被定死罪也不会反抗的,但随即,却又想到了辽国眼下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