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泽对着半透明的墙壁放声大吼。
另一边的多宝听不到他的话,却能从他的口型中判断出大概内容来。
“太好了。”
通过眼神、手势和一些肢体动作,多宝停下徒劳的攻击,这样表达道:“你是怎么进去的?”
“我也不知道,我刚才……嗯……我刚才试着在心里想象打开这条通道,可惜没有用,于是我就觉得很懊恼,很不爽,很不甘心,就突然进来了。你看到刚才发生什么了吗?”
虽然人已经进到了通道里面,但杜泽也是一头雾水。
“墙壁突然消失了,然后你因此无法保持平衡,摔了进去。在我想要进入通道时,墙壁又重新出现了,难啃的程度和之前一模一样。”多宝回应道:“恐怕我还是打不开它。你还能再进行一次相同的尝试吗?去掉这堵墙?”
杜泽已经在试了。
他双手从内部摸着墙壁,努力调动情绪,想要找到之前那种很不甘心的酸涩情绪……
然后怎么也找不着。
时过境迁,现在已经不是他站在正方体外面,注视着其坚不可摧的结构望洋兴叹,而是已经进到了里面。他真实的情感,除了一丝紧张,更多的还是好奇和庆幸,一方面是不解于为何看起来正方体打开的关键与自己的情绪有关,一方面是发现自己实质上距离多宝的真正机体已经非常近了,中途看上去没有任何障碍。
就在他身后不远处,通道的尽头,存在着一个朦胧的人影。似乎是表面同样覆盖着部分纳米智械,被正方体外的大量聚光灯照着,在这个距离上,杜泽反而看不清楚那个人影的面容了,只能看出它拥有典型的女性特征,而且……非常美。
不能乱想。
人多力量大,得设法再打开这条通道,让多宝一起来才行。
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他这么想着,努力回忆起悲伤难过的事情来。
然而,不管理智上怎么想,本能总是很诚实的。他此时此刻一点都不难受,甚至连一分钟前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都不疼了。他发现自己终于有机会为自己最好的朋友做点什么,而且,还要涉及到某些更复杂的,更难以言明的原因。
在内心深处,不管杜泽愿不愿意承认,他对于多宝“有可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的事情,是有所恐惧的,尤其是这“另外一个人”还是一位来自智械叛乱时期的智械人领袖。与他所熟知的,多宝这样对待人类或其他物种没有偏见,完全依靠个人感情行事,原则上大致都是一视同仁的智械人不同,那个时代的智械人,大都对人类怀有仇视或敌意。
他们中的一些,可能和过去的多宝一样,曾在人类那里备受欺辱,所以产生了报复之心,而另一些,可能是单纯的在三观上与人类不一致,行事上没有任何顾忌,最危险的那些,则是通过缜密的计算,得出自认为非常合理的结论,将人类视为必须要加以铲除的阻碍。
光是靠近这具机体,都能给多宝的数据库里增添如此之多的内容,让她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失控,在人格和意识上多少都有了点改变,真正接近这具机体,甚至是把她自己的核心组件替换进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人在正方体外面,和人在正方体里面,处境不一样,感受自然也不一样。
自己也觉得这种想法有点卑劣,但杜泽如今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认为这趟旅途要是真的徒劳无功,也未必是件坏事。
“没发生什么好事”,和“发生了坏事”,还是有区别的。
可他现在进都进来了,要想徒劳无功,平平安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