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语主要靠自学，常用旅游对话能听能说，文字也能大概阅读，就是日文汉字总记成中文读音，没有注音常常念错，总体上还算能交流，因此虽然觉得语言障碍十分麻烦，但也不算很头疼。

    “您说的没错，我是意大利人。如果您可以用简单句说慢一点，或许我们可以用中文。”

    “诶……”

    托尼欧刚才那句已经切了中文，发音腔调虽然有些奇怪，但不难听懂。北海微微睁大眼睛，对这名至少掌握两门外语的厨师颇感亲切。

    “为了追求能让客人们吃了精神百倍的料理，我走遍世界，汉方料理是我学习的重要目标之一，我专程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只是中文太难，我说得不好，能听懂的词语也很有限。”

    “不不不，您已经说得很好了。”

    北海给出真心实意的评价，若非有事压在心头，她还想与对方再多聊聊，现下只能直接切入主题：“托尼欧先生，既然您为了美食走遍世界，应该知道东西方在饮食结构上差异很大，能推荐一些比较适合东方人的餐点吗？”

    “请您放心，我做的意大利料理，是让习惯东方菜的人也能入口的呢。”

    他一边说，一边向餐桌上最大的两只高脚玻璃酒杯里注入清水，点亮桌子中央的白色蜡烛，动作稳定利落，让人很生好感。

    想起这家店的主要顾客应该就是当地人，北海也放下心。

    想吃意大利菜完全可以去意大利旅游的时候再吃，一边看着蔚蓝的地中海，一边享受使用原产地的食物精心烹饪的餐点，那样得到的感受才是最正宗的。其他地方倒不如尝尝与当地人口味融合的复合料理，有时反而别具风味。

    “那您看着上吧，我的那份量少一点就行，呃，前菜最好是能快一点的。”

    “我知道了。”

    点完单，独自管理一家餐厅的意大利人回到后厨忙碌。

    北海稍稍松了口气，目光从意大利人身上转回自己的同伴，发现对方已经结束了对餐厅的打量，正在对面半撑着脸若有所思地看她，于是北海的那一口气又硬生生梗住。

    慌。

    好慌。

    真的好慌。

    作为上帝视角旁观的玩家，明明她才应该是了解对方的那个人，怎么现在好像情况颠倒过来，变成对方对她了如指掌，而她对对方一无所知。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出来混的总要还，风水轮流转？

    太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