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相好的姊妹都争先来凑热闹,左左右右,将她团了个严严实实。屋里一片胭香脂软、娇声燕语。
“妈妈竟然当真舍得放笑语姐姐走!先前那么多人都想赎笑语姐姐,妈妈不都回拒了?”
“柳家的公子,不仅有钱,更有柳府的权势!这是那些满身铜臭之人可比的?”
“这柳公子文采翩翩、外貌俊朗,嫁给他,便是做个妾也值当!笑语姐姐可真是寻了个好去处。”
众女都艳羡不已。毕竟,身为歌姬舞女,人在贱籍,总是命不由己。能被柳文轩赎买了去,在她们眼里可真是撞了大运。唐笑语坐在一旁,听着众姐妹道喜之声,并没多说什么。
上灯了,水莲院最热闹的时候到了,诸姑娘这才纷纷散去。燕妈妈差了几个仆役、嬷嬷过来,帮唐笑语收拾行装,唐笑语自己则坐在走廊上,懒洋洋看着夜晚的星河。
晚上是水莲院最热闹的时候,歌舞不断、管弦妖娆,灯火绵延不止,比天上的星子还要热闹。欢笑哄闹、娇声软语,无一不是销魂。往日里,唐笑语隔三差五便要登台献舞,但如今她已是柳四的人了,便不用出去抛头露面了。
石榴从小厨蒋拿了一叠金丝豆沙卷来,一大一小二人便盘腿坐在走廊的靠椅上,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
“姑娘,你欢喜四公子吗?”石榴的嘴塞的满满当当的,好奇地睁着眼。
“呀……这个啊……”
唐笑语素手托腮,衣袖如水似地从手肘上倾落下来。她望着屋檐外的夜幕与一天星河,喃喃道:“我欢喜与否,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她可没的选呀。
石榴说:“可我觉得,四公子是个好人,他待姑娘你也是真心的。”
唐笑语听着,便从袖中取出柳四所雕的那支木簪来。她用木簪迎着夜空,借着暗弱的星光,眯着眼瞧上头雕工粗糙的莲花。她想到白日里在柳四的手上见到的伤口,心里不由微微一动。
“也许吧……”唐笑语托腮,慢吞吞说。
她自小在水莲院长大,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有肥头大耳、粗鄙无礼的富商,亦有道貌岸然、满口君子的文人。那些个男人,无一不是对她殷勤有加、甜言蜜语,但她却从未对哪句爱慕之语动过心。
身为浮萍,她不敢奢想富贵权势,也不期望能独得宠爱。她所愿所盼,不过是能攒够银钱,为自己赎身,然后安稳平和、无波无澜地度过这一生。
至于柳四……
兴许,他是真心的,不过谁又敢保证日后呢?在这水莲院里,唐笑语早见惯了情迁心变的男人,并不对衷情之事抱有希望。
唐笑语将那支柳四亲手雕的木簪贴在颊边,轻轻磨蹭了一下,喃喃说:“这木簪子也不好看,却是温温润润的,摸起来也舒服……”
石榴吃吃地笑了起来。
夜色又深沉了些,不知为何,后院里忽然也热闹起来。几个今日本当休息的姑娘,竟都匆匆奔出了房门,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朝着燕妈妈的屋里去了。
石榴远远瞧见了,她把最后一块豆沙卷塞入口中,含糊问:“怎么大家都往妈妈那里跑?莫非是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要是换做以往,定是叫姑娘你去……”
唐笑语说:“横竖也不管我的事儿了。过了明日,我便是四公子的人了呀。”
“也是!”石榴笑嘻嘻地,“姑娘,等你和四公子走了,过上了好日子,可不要忘了石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