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在温柔的星辉之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古逐月。古逐月早就在想,她如果还是那么冰冷地看着自己,其实也不难接受。
但容虚镜没有,她的神色很淡然,就好似一切不愉快的事情全都没发生过一样。她安静地看着古逐月,等着他畅所欲言。
古逐月却卡住了壳,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容虚镜的情况大概不会坏到哪里去,至少来说看起来伤也许是好得差不多了。
古逐月曾经很多次,在重伤或者情伤后,被容虚镜瞬间治愈的经历。这让他觉得,容虚镜也能这样治好自己。
相对无言实在是有些尴尬,古逐月犹豫了很久,决定转身离开。
“胡勒内战已经开始了,”容虚镜说,“过不了几天衡州大门就会打开,你此时调兵往西北,赶上他们战局结束后两败俱伤还未修养时,就可以一并拿下胡勒车臣和北州。”
古逐月看着容虚镜的眼睛,他的眉头紧皱着,张了张嘴,却良久没能说出半句话来。
他想,自己也真是蠢得可以。
容虚镜是什么人?何曾轮得到他来记挂来担忧?
他像个傻子一样,几天没吃好睡好休息好,跑来找容虚镜想要看看她的情况,她却依旧如常,只在意天下大局。
“我知道你跟尉迟醒关系很好。”容虚镜见他犹豫,便接着说,“但此次内战他赢不了,他会沦为阶下囚,你带兵打过去,也许正好可以救他。”
说到这里,容虚镜沉默了片刻,她经过了慎重的考虑后说道:“你可以留他的性命,不过最好的做法是将他的兵权夺了,然后立马北上拿下真金,否则他也许会再次起势。”
“尊位考虑得可真周全。”古逐月说。
容虚镜看向古逐月古怪的神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的表情如此窘迫,就好比被人当街打了一巴掌,打他那人还喊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来看看一般。
“天下迟早一统。”容虚镜说,“更何况这次不是让你去打尉迟醒的……”
“尊位没有其他的事的话,”古逐月打断了她,“我就先走了。”
“古逐月,”容虚镜叫住了他,“你还要感情用事到多久?”
古逐月转过身看着容虚镜,胸腔里那股怒火几乎快要将他点燃:“感情用事?尊位,我要是感情用事,至少要先追查我父母的事情。”
容虚镜的神情冷了下来,她看着古逐月沉默了很久,在他又要转身离开时开口说道:“我把剑交给你,让你杀了我,你有机会报仇,但你不肯动手。”
“古逐月,你不肯杀我,那你就好好的把整个天下握在手里,到时候……”
容虚镜忽然停了下来,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古逐月等了很久没有等到后文,便笑了笑:“到时候,我实在不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了。”
“我舍不得杀我的仇人,对不起我的父母,也对不起一路帮扶我的朋友,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还会辜负天下所有人。”
古逐月看着容虚镜的眼睛:“我有时候真的怀疑,帝星是我这个样子,那神明对世人的确有够不满的。”
“你胡说些什么?”容虚镜皱眉看他,“你就是唯一的帝星,天下唯一的主人。”
“那你为什么非要杀了我?”古逐月问。
容虚镜有些语结,实际上她的心里有些慌乱,但她一直都这个表情,所以古逐月倒也没发觉有什么异样。
他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