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他不想承认,但他也再也无从否认,他是真的恨不起来容虚镜。
哪怕她半句解释都不给。
“我不会举兵去打尉迟醒的家乡的。”古逐月说。
“那她就会死。”容虚镜说,“内战表面起于他,各方势力都用他来做自己贪欲的遮羞布,战事开始,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古逐月看着容虚镜,过了半晌才慢慢地说:“我不信你了。”
容虚镜的心里一空,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如果非要形容,大概就是什么从高空中落下的重物,正好打中了她的心脏,然后拉着她的心脏一起极速下坠。
除了疼,还有空。
因为古逐月说,他不信她了。
“你说强大才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古逐月说,“可我一个都没护住。”
不只是没有护住,古逐月还和他在意的人渐行渐远。比如身在泊川的尉迟醒和阿乜歆,比如眼前的容虚镜。
他曾经有过少年人桀骜不驯的幻想,他想,等他当了皇帝,就立刻给尉迟醒调兵力,让他带回泊川去,去争夺大君的位置。
谁欺负尉迟醒,他就帮忙打回去。还有震州,他要把国内每年的税赋抽一部分出来,送到震州去,让阿乜歆这个财迷,有花不完的钱。
如果她喜欢,就再修葺修葺云上宫,或者是藏在雪里当做私房钱,不让别人知道。
可这些愿望,他一个都没实现。
而堵在潜龙街的那些人,不断地在诋毁容虚镜,古逐月除了抓人就是抓人,他没有办法为容虚镜正名,也没办法不让这些人胡说八道。
容虚镜说想要保护别人,自己就要变强,古逐月觉得他已经是皇帝了,为什么还是保护不了别人呢?
“你可以拒绝,也可以不信我,”容虚镜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但你要知道,我让你出兵不是给你选择,而是告诉你我的决定。”
古逐月闻言有些愕然,容虚镜的态度从未如此强硬过。
从她一开始出现在古逐月眼前起时,她需要古逐月怎么做,其实都还算是温和。
她会教她他东西怎么用,计谋如何想,布兵怎么排。她只告诉古逐月方法,后面的就看他自己怎么去实施。
因为古逐月没有拒绝过他,而今天他拒绝了,容虚镜便也强硬了起来。
他知道容虚镜不是开玩笑的,如果她真的想,那她一个人就能去胡勒,杀了内战的最后赢家。
然后再是北州和真金,她可以一个人就可以完成。
古逐月越发觉得自己可笑了起来,他都有些搞不懂自己究竟把容虚镜当做了什么人。
这才是她原本的模样,强大,冷漠,绝对的能力和权力,容不得任何质疑。
只有这样的容虚镜,才是真正的容虚镜。
她愿意退让便可以退让,而她不愿意的时候,哪怕他古逐月是帝星,又能算是什么呢?
“我会记恨你”,古逐月无力地威胁道,“永生永世。”
“恨我可以,”容虚镜说,“但只能恨这一世。”
“古逐月,战局是长史里无情的车轮,只会把阻拦它的一切都碾进尘土里。你要出不出兵,尉迟醒都活不长久。”
古逐月的神色有些动摇,他知道,容虚镜不会在这些事情上骗她。
“被驱逐到北方黑狼们已经难下,”容虚镜说,“草原那阿塔斯河最坚固的防盾草原狼骑已经被攻破,狼骑首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