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着,这是一场打不赢的战争。
或者说是,从一开始就输了的战争。
“它们的后腿很强壮,跳起来有两层楼那么高。”阿乜歆说,“城墙拦不住它们,它们可以抓住墙中的缝隙跃上墙头,开始它们的屠杀。”
“士兵也拦不住它们,所有穿戴着盔甲的军队在这么巨大凶猛的野兽面前,都只是拿着木剑的小孩子。它们不怕痛,也不怕死,只想让敌人的鲜血流干,肢体破碎,心脏停止。”
说着说着,阿乜歆说肩膀不自主地抖动了起来,这是恐惧为她带来的本能性反应。
“尉迟醒”阿乜歆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会死的,阿乜歆想说,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战争就是这样,无数人流血,无数人牺牲。她从不会对这些很常见的事情感到恐惧,她只是怕尉迟醒死掉而已。
阿乜歆想,如果尉迟醒死了,她一定会疯掉,她会让所有人逃不开罪责的人都陪尉迟醒去死。
可她又有些犹豫了,尉迟醒的敌人是黑熊兵团,她又能怎样呢?
就算她有一腔的愤怒和仇恨,她也没办法让这支军队覆灭。
她比不了百里星楼。
当阿乜歆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巨大的恐惧像是破晓时分的浓霜一般,将她死死地笼罩住了。
人们也叫她钦达天,但阿乜歆清楚,她比不了百里星楼。
任何事情都不会被她铭记在心里,她意识到仇恨,就会在记忆残存的时间里想尽一切办法复仇。
她也有能力去复仇。
阿乜歆其实一直都能感觉到有什么力量在她体内游走,但她从来都无法很好地控制住,发挥出来。
那是属于百里星楼的力量。
尉迟醒探身过去,伸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发顶:“没事的,如果害怕,听到号角声就回震州去。”
“所有的战争都会结束的,你害怕血,就躲得远远的,等到春花开遍染血的草原时,就不必害怕了。”
那时我也许已经死了,但你脚下的每一朵花都与我有关,我的血液曾经滋养它们的根基,它们艳丽的花瓣里,就带着我满腔的热忱。
但如果我还活着,我就会站在某个山丘之上,用许许多多野花为你编个花环,等你奔跑着向我而来的时候,我就将它送给你。
尉迟醒看着阿乜歆,他知道她在害怕,但不知道她具体在怕什么。
不过他猜,大概是与战争有关的。她生活在震州,这个千百年都没有战火燃起的地方。
尉迟醒知道,她在回忆里看见血流成河时,已经很难承受了,更何况要她亲眼看见两军交战,亲耳听到悲痛的哭嚎。
“我不走,”阿乜歆说,“我说了会陪着你的。”
她不怕打仗,更何况这一仗,大抵根本就打不起来。
“你很想上战场吗?”阿乜歆忽然发现,尉迟醒刚刚说的话,其实并没有多少恐惧。
甚至还有些期待。
“岂止是想,”陆麟臣重重地往铁栏上一靠,仿佛放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一样,“心里有仇恨,怎么活都是行尸走肉,还不如痛痛快快拿起刀拼一场,死也比苟且活着好。更何况,万一就把仇报了呢?”
尉迟醒微微低下了头,他也不知道陆麟臣是不是在说古逐月的事情,不过他不说,尉迟醒也没有追问下去。
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