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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第但愿
    尉迟醒哽咽着摇头,颤颤巍巍地伸手,想要去抓住尉迟夜的手。

    在这样的笑容里,他只看见了离别。

    他宁愿尉迟夜用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斜看她,嘲讽也好,轻蔑也好,至少都好过现在。

    尉迟醒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他的手早就因为失血而变得冰凉,却还是想要用这双手,去让她感觉不那么冷。

    他忽然发现,尉迟夜一直在看自己的眼睛,仿佛想要用一眼,将过去错过的所有年全都看尽。

    尉迟醒心里的高楼大厦,尽都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他花了很多年,将自己那些渴望被看见,渴望被关心的情绪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他不再渴望得到,而是选择了付出。

    人总要花些力气,才能留住自己不想失去的东西,这个道理他是接受的。但现实就血淋淋地摆在他的眼前,他不想失去,世事就偏不让他如意。

    尉迟夜的嘴唇张了张,一口鲜血涌了出来,他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着,一边流泪一遍回答她:“我在,我在,我在这里”

    他其实也不确定尉迟夜的嘴型是不是在叫他弟弟,但他觉得,他此时不回答,往后再多年,也没有机会回答了。

    尉迟夜轻轻地笑了笑,眼神中是释然,也是告别。

    她也得走啦,即便再想留下。

    山风轻轻地拂过尉迟醒的脸庞,在尉迟夜的手无力地锤下时,让他感觉到了泪痕上忽如其来的一丝凉意。

    尉迟醒连忙抓住了她的手掌,如同捧着易碎的瓷器,他轻轻地握了握,试图得到她的回应。

    可是没有。

    尉迟夜就这么睁着眼,看着头顶的天空和盘旋的秃鹫。

    这里是她长大的草原,这里是看着她生,看着她死的草原,这里是教会她爱恨,鞭策她成长的草原。

    临近生命的尽头,她也还是舍不得这里,包括她不那么喜欢的弟弟。

    尉迟醒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都被绞碎了,这种疼痛压得他的脊梁越来越弯曲,他只能把尉迟醒抱得越来越紧,就好像这样能缓解疼痛一般。

    他想要痛哭,想要嚎叫,身体却像死了一样只能慢慢地蜷缩起来,抱着他体温迅速流逝的姐姐。

    她说要给他唱奥索博史诗的,她说过的,尉迟醒用力地抓着她的肩膀,直接都开始泛起了青色。

    疼,全身没有哪一处是不疼的,尉迟醒以为这已经是到了极限,可他的心脏却再告诉他,这还不够。

    他是来救他的姐姐的,可现在尉迟夜死了,死在了他的怀里。她的鲜血正在凝固干涸,她的瞳孔正在涣散浑浊。

    而追随他而来的那些人,死在了山下,他们尸体叠着尸体,头颅靠着头颅,他们揣着希望,喊着口号而来,却永远留在了庄严寡言的高山前。

    “啊!——”尉迟醒抱着他的姐姐,像只受伤至死的野兽,发出来最后的悲吼。

    他的声音不像是喉咙里发出来的,也不像是胸腔中发出来的,而是灵魂被撕裂的一刹那,天地万物共同发出的一声略带同情的低叹。

    他们叹的,是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入骨深刻的疼痛,痛到即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心脏也会跟着一揪。

    尉迟醒像一只走投无路的猎豹一般,放下了尉迟夜后就猛然转身起跳,冲向了巢勒蒙库。

    一切死伤的源头都来自于他,他为什么还不去死呢?

    尉迟醒一边恶毒地想着,一边准备好了哪怕只剩下牙齿,只剩下指甲,也要想尽一切办法将他撕碎。

    浑浊的黑气从他的眼睛里泉涌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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