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一个人来说,他现在更像是一只恶鬼,一只从地狱里千辛万苦爬出来,发誓要复仇的恶鬼。
巢勒蒙库见着他迟缓倔强的脚步,内心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嗤笑。
古往今来,身怀大荒术的人,那一个不是纵横天地的强者,而他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却偏偏弱成了这个样子。
保护不了亲人,杀死不了敌人。
可笑而可悲。
巢勒蒙库压低了眼神,高大的身影忽然就闪现在了尉迟醒的面前,他一把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从地面上提起来。
他像脱水的鱼一样张着嘴大喘气,肺部越来越稀薄的空气让他的脸变得有些发紫。
他的眼睛里不断有黑气冒出来,像是要淹没这个世界。
“你有最强的力量,”巢勒蒙库说,“却选择的最弱的阵营,你可知道,人只不过是神的玩物而已。”
“天下棋局纵横四布,每个人都是天穹中神明眼里的棋子,你输了这局就把你放到那局,所有人都是玩物。”
尉迟醒的眼神越来越朦胧,但他忽然发现,自己面前就是巢勒蒙库的心房。
既然活不了,那就一起死吧。
尉迟醒闭上了眼睛,在大脑中一遍一遍地尝试建立起和寒山尽平的感性。
但这把刀迟迟不予理会,他在神识中抓狂起来,高声喊着这把刀。
然后他发现,他越是急,这把刀就越是不理会他。
他忽然一下放空了自己,四肢全都软绵绵地垂了下来,要不是他的还有点呼吸,巢勒蒙库大概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你在听吗?”尉迟醒无声地呼唤着这把刀。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择了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能用你做什么,但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了。”
“你用力些,从我的身体里穿过去,刺穿他的心脏吧。”
求你了。
寒山尽平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不停地重复着自己的话,直到刀身响起了几乎不可闻的铮鸣。
尉迟醒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下就明白了这把刀的意思,他凄凄然地一笑:“你怕我死了,我现在这样,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呢?他要是还活着,我就算活,也比死还落魄。”
“我阿姐是对的,”尉迟醒闭上了双眼,“我是个废物,什么都保护不了的废物。”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脑海中唯一和寒山尽平的联系也断了。
巢勒蒙库掐着尉迟醒的脖子,轻松得仿佛只是捏起一只蚂蚁:“你很特别,但我没有打算因此留下你的性命。”
尉迟醒闭眼不语,巢勒蒙库到此也失去了戏弄猎物的乐趣,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不过念在你我都是同一种人,”巢勒蒙库说,“临死前你要是想问大荒术,我可以回答你。”
尉迟醒慢慢睁开了眼,看着巢勒蒙库张了张嘴,他似乎是想要说话,但喉咙被掐着,没有声音发出来。
巢勒蒙库稍微松开了一些,然后凑近了他的嘴边,仔细听着他在说什么。
“炼无常、生魂为为刃”尉迟醒艰难地呢喃着,“斩万代、万代杀伐之心!”
“刀来!——”
冲天的白光伴随着他忽然爆发出的吼声而来,寒山尽平猛然一震,将整座山一分为二。
犹如混沌初辟时,摇山撼海的荒古之势。
刀身割破时间,穿破一切障碍,朝着尉迟醒而来。
只要这把刀,穿过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