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周遭的风都平缓了不少,等她睁开眼睛时,看见了一个被火焰灼烧得满是伤痕的人。
他用身体挡在百里星楼的面前,双臂隔空环在她的身侧,像是为百里星楼造出了一个飓风中的遮蔽物。
百里星楼的大脑一下变得有些迟缓,周遭的风也慢了下来,朝着她聚拢的光也慢了下来。
甚至她看容虚镜眨眼的动作,也变得无比缓慢了起来。
百里星楼看着这个人身上被剥落的皮肤的伤口,和受伤的一只眼睛,她觉得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
可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又像是认识了很久。
周围的侍灵缓缓地飞了过来,百里星楼伸手点了一下他的眉心。
“弘利蒙库?”百里星楼思考着这个名字,她才刚刚苏醒,倒真是不记得自己曾经与他共处过。
他的大脑中遍布着试图控制他的蛊虫,他却压制住了一切力量,挡在了她的身前。
百里星楼看见容虚镜的冷火从他的背后烧到了他的胸前,毫无意义,他早就必死了。
他先是被天罚之刃的黄泉荒火所伤,现在又挡下了见微,恐怕连他的灵魂,都要被焚成灰烬。
“阿”弘利蒙库看着百里星楼,艰难地喊着什么,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发音十分艰涩难懂。
百里星楼看他的嘴型,还以为他是想发出痛苦的嚎叫,但他的嘴唇却又合缝平抻,艰难地发出了下一个音节:“乜”
一切忽然恢复了常态,侍灵飞速冲了过来,拉着百里星楼的手臂将她拖上高空。
冷火炸开,将弘利蒙库的一切全都吞噬了进去,直到最后,他都还僵硬倔强地抬起头,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百里星楼。
“歆。”在被焚成灰烬前的最后一刻,他终于念完了他见之不忘,思之如狂的名字。
百里星楼尝试着想去读取他的往事,却只看到了一脑袋令她作呕的尸蛊。
这些尸蛊已经占领了他的全部,他却用那么一丝残余的自我,告诉了百里星楼他的名字。
容虚镜从烈火中冲出,持剑直逼百里星楼,几个尝试阻拦的侍灵皆都被她烧成了虚无。
百里星楼回过神来,推开了拉着自己的侍灵,举剑直斩下去。
两把神兵相撞,火焰夹杂着力量向着周遭的一切扫荡开来。
百里星楼压着容虚镜下落,所过处皆有狂风掀起。
两个人落在了草地上,周围的侍灵和将士都被无形的力量荡开。
所有看向他们的人都不由自主抬起手肘遮挡自己的眼睛,灼热的狂风和强光一同而至,人们这才彻底感受到了神明的力量。
百里星楼与容虚镜隔着两把兵器对视,两个人眼中都倒映着火光,看上去就如同有愤怒在胸腔中燃烧。
“你害怕了。”百里星楼说,“你的心里也有让你感到绝望的东西。”
“与你何干?”容虚镜冷冷地回应着。
“只要你所顾虑,只要你的心不再是铜墙铁壁,”百里星楼说,“你都会——”
她的眼睛里忽然有繁花转换,像是万花筒中绮丽的变幻,容虚镜来不及反应,一眼就被她看进了内心深处中。
雪中的院落里,她和阿乜歆并肩坐在房檐下的走廊处,两人的腿都锤在空中,时不时晃荡着。
阿乜歆靠在比她矮一截的容虚镜肩上,嘴里一直碎碎念着些什么。
容虚镜的手里捧着个小暖炉,低着头似乎在听她絮絮叨叨地说话,又似乎在走神,也许是怕阿乜歆感到挫败,容虚镜时不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