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事情又这么云淡风轻地结尾了,容虚镜带走了他们的皇帝。
容砚青和容澈抬起头,看向了天穹中的阵法,他们同时抬起手,将星光纵横的阵印收了回来。
侍灵们全都回到了百里星楼的身边,悬于空中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军队。
容砚青在虚空中画出圆弧,容澈也跟着他结印,有无数点微光在人群中浮了起来,他们看着这些光点汇聚到两位长老的手中。
天穹之上,被浓云遮挡住的太阳终于破开了障碍,将阳光洒在了这片土壤之上。
不过转眼,人们迅速地遗忘了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他们只看见钦达天站在他们的面前,身后是悬于空中的军队。
而地上,还有很多他们袍泽兄弟的尸体。
一切尽在无言之中,容澈和容砚青也没多解释什么,人们怎么理解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不要记住有关容虚镜那种状态下所做之事就好。
“永胤元年,帝出兵西行,征讨蛮地,遇震州兵马。”容砚青抖开昭文念道,“帝念及旧情,与之盟誓,以河西玉门关为界,两国之地各治之,若犯,定诛。”
“苏将军,”容砚青将昭文书抛给了苏灵朗,“回靖和吧。”
苏灵朗将昭文打开来看了一眼,脸上的神情无比僵硬。天下盛传了那么多年,关于帝星将要一统的传闻,因为这一纸昭文,是真的结束了。
胡勒也好,永胤也好,从此东西方就被河西的玉门关彻底分割开了,天命所指的一统,遥遥无期。
说是老死不相往来都太温柔,两国之间,以后只会过上看似平静,却依旧锋芒暗藏的年岁。
但那又如何呢,实际上几千年以来,历朝历代,哪个国与国之间不是锋芒暗藏?
苏灵朗让手底下的人吹响了停战的号角,武器皆被藏刃,这场对于双方来说都算是惨烈而短暂的战役,就这样结束了。
甚至记得这场战争了,都只剩下了屈指可数的几个人。
容澈遥遥地看了百里星楼一眼,便转身消散在了星光中。容砚青出于礼数,对百里星楼点了点头,也消失在了星光中。
百里星楼转身,将冰树震碎了,冰碴崩散在了草地里,阳光照下来,冰碴融化成水,被广博的土地所吸收。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永胤的旗帜被草原的风吹了起来,整肃好的军队开始沿着来时的路撤退。
百里星楼一挥手,她身后侍灵也都逐渐消散了,最终只留下了她一个人,站在满目疮痍的草原上。
周围尽都是尸体,鲜血还在阳光下闪着水光。这里刚刚经过了一场战争,这一战后,尉迟醒便就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了。
他将登上大君的位置,主宰着铁王都里的一切,人们会爱戴他,会歌颂他,会在他死后几百年,依旧铭记他的名字。
因为他是这片土地上,千百年来唯一一个君主,他会给人们安稳,给人们富庶,给人们曾经不敢轻易幻想的一切一切。
百里星楼忽然看见了脚下有朵被踩烂的花苞,她蹲了下来,忍着一身伤痛伸出手指将它扶了起来。
时光在她手中无声轮转着,她先是将它恢复成了花苞的模样,然后又催着它绽放。
不止这一朵,不知名的小野花在经受过战火洗礼后的草原上绽放着,它们从残缺的肢体下钻出来,从破碎的石块下钻出来。
然后它们开在了已死的身边,开在了幸存的人脚下。
被雪染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