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终将古逐月护在身边,小心翼翼看顾着他的伤口。
其实云中剑的伤口已经被容虚镜治愈了,但古逐月的经脉不是身体修复好了,就能够恢复的。
容虚镜将他的头放在了自己膝上,握着他的手掌躬下身体来。她将额角的晶石取下来贴在他的眉心,然后用额头轻轻抵在上面。
温润的光辉在晶石上流转着,进入了古逐月的血脉中,为他维持着生命体征。
“古逐月,你醒过来,”容虚镜越来越用力地抓着他的手掌,声音里都出现了哭腔,“你不准死,醒过来啊。”
如果此时此刻古逐月是清醒的,那他肯定会被这样的容虚镜吓到。
她从生下来就居于终生仰望的高处,这是第一次,她变得这么脆弱无助。
一切的术法都不奏效,不论容虚镜怎么将星辰中的力量往他身体里灌,古逐月始终都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他还活着,他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正常地运转着,但他的神识被容虚镜亲手打散,陨落在了星海之中。
那时古逐月看向她的眼神,如果依旧是带着愤怒的,容虚镜此刻大概会好受很多。
他将他的心上人挡在了巨剑之后,给了容虚镜一个解脱释然的笑。
“古逐月!”容虚镜抓住了古逐月的衣领,恶狠狠地对着他说,“你如果不醒过来,我就去杀了百里星楼,什么法度什么命数,你那么喜欢她,我就让她陪你一起死。”
古逐月被容虚镜的动作带得晃了晃,他的眉梢温柔地指着鬓角,嘴角也温柔地舒展着。
在平时,这是很少出现在他脸上的神情。
容虚镜当时见着百里星楼要杀古逐月,不顾一切地就引来了所有星辰,借由他们的力量铸成了一把剑,要将百里星楼截杀在半途中。
她完全没有留余地,也完全没有想过,古逐月能为百里星楼做到这个地步。
从前她只以为百里星楼是他黑暗过往中的一抹不敢轻易触碰的月色,如今她明白了,古逐月是真的爱她,不论是百里星楼还是阿乜歆。
容虚镜忽然咳了起来,胸腔中一股血腥气冲上了她的喉咙,一口猩红的血液被她咳在了演算台上。
纵横四布的经纬线立刻乍起了片刻的光芒,容虚镜伸手撑着地面,想等身体里那种无力感自己淡下去。
等来等去,她只觉得自己越来越难受。不过这也不奇怪,她先是替古逐月承受的意魇缠身的痛苦,又让古逐月在自己的心头刺了一刀,后还抽出自己寿数来弥补炼取生魂救古逐月的事情。
这一连串的前因,再加上她匆忙收住招式所承受的反噬,造成的就是她现在这样的后果。
她再强,也总还是有极限的。
“尊位。”容澈和容砚青赶了回来,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没事了,”容虚镜背对着他们说道,“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即日起封锁重华山。”
容澈知道自己不该问,但他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焦虑:“陛下到底怎么了?”
“尊位,陛下的伤”容砚青也感觉有些不妙。
“让你们走啊!”容虚镜没了耐心,她的怒火一起,穹顶上的命星海就立刻翻涌了起来。
容砚青一把抓住了容澈的胳膊,阻止了他还想继续说话的动作,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容澈跟他出去。
容澈看了一眼容虚镜的背影,他在心里长叹了一声,只能跟着容砚青离开了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