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菇与林雪春是天生死对头,斗得不可开交。妇女心思一转,又啧啧道“我看你们大屋马上压不住小屋了,人家儿女牛气到不行,随地拔两根草,也能赚大钱。”
宋菇咬牙“这话又怎么说?”
“这事邪门,我就和你说说,别把我兜出去。”
妇女看看左右,压低声音“河头新来一个大夫晓得?我眼瞧着他们兄妹俩抱一盆土、三头三把草进去。出来手上空了,那老大夫还乐呵呵送到大门外。接着阿汀那丫头又去杂货铺子,又去鞋铺子,还给那小畜生买了一块五玩具。”
“你说这不是发横财?打死我不信他家有这份家底!”
宋家大屋乃村里数一数二阔气,这小屋没沾到半点光。
毕竟宋于秋不是宋老爷子亲儿子。住人家不要破房子,还得月月‘孝敬’一双老人。早年夫妻俩一天到晚在田地里忙活,林雪春大着肚子照样干活,小丫头片子险些生在田里。
生完孩子第二天,又扛着锄头出来干活。
这农田全是大屋,给你多少给他多少掌在老爷子一人手中,老太太没说话份。
多亏宋敬冬争气,成了省状元,顺势将宋于秋给摘出去。到泥砖厂里干活,至少工钱进自家腰包。
宋家小屋穷酸,大伙儿肚子里清楚,只是不说而已。
去年今天,林雪春还在河头捡烂菜叶子、靠下三滥朋友救济着过日子呢,小半年能存下多少钱供儿女这样挥霍?
宋菇不知宋敬冬参赛拿金事,农妇故意不说,一个劲儿道“我问杂货铺子老板娘,兄妹俩买了什么玩意儿。那女人和林雪春亲,不告诉我。不过就她笑盈盈样子,少说这个数。”
她狠狠比出二十块钱数,宋菇眉眼狠狠扯了一下。
其实这钱于她不多。
林雪春他们寄人篱下,合起来每个月赚六十块钱。比不得她爸有能耐,有田有房,有鸡鸭鱼猪还吃苦耐劳,这把年纪照样早出晚归地干活,整月下来,一个人顶过他们俩更多。
宋菇住在家里,大钱记家账,张大刚又不花钱。她每个月到手零零碎碎十块钱,日子算得上旁人羡慕不来滋润。
但她见不得林雪春好,再加上农妇添油加醋,她眼红得快滴血,连忙拉住她问“什么草,长啥样?咱们也去弄来试试啊!”
蠢货。
农妇假笑道“这我哪里说得上?你得问兄妹俩去。”
林雪春太泼辣,寻常人惹不起。她话五分真五分编,为就是挑动宋菇去打探消息,真有钱赚,凭什么不带她一块?
算盘打得精,顶不住宋菇傻傻反问“他们肯说么?”
“直问她当然不说,你得闹哇!”
“林雪春那脾气闹得出来?”
农妇恨铁不成钢“你闹厉害点不就得了?有你爹妈帮你说话,怕她干什么?”
“林姐,你还是给我说说那草长什么样子,赚钱咱们对半分。”宋菇还在绕死在上头。
感情怕了林雪春,不敢当面怼闹了?
白费一番话!
农妇看着不远处杂草,信口瞎掰几句,不耐烦地把她赶走。
第二天大清早,中药堂便迎来满手杂草宋菇。
夏日炎炎,没有风扇,有人被写字这事弄得要疯掉。
猫焉巴巴赖在凉席上,睡热了翻个面,又热了再翻面。
陆珣无精打采脸贴桌子,手上铅笔一晃一晃画着圈儿,百无聊赖,久久凝望着太阳底下阿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