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父亲拼命扒开他们的手指,但扒掉一根又上来五根,扒掉一只又爬过来一双。
恶徒冷酷无情,比八爪章鱼更难缠。他红了眼睛,发狠地咬他们手指,恨不得把他们嚼断了扔到火车底下扎死。
求天不应叫地不灵,人人全力护着自家的家当,没人有空搭把手,整座车厢犹如人间炼狱。
这回完了。
走趟娘家要是把心肝儿子丢了,干脆死了算了。
夫妻俩满心的绝望,刹那间连同生共死的念头都冒出来。
冷不防身边冒出个年轻姑娘,青葱手指握着钢笔,稍一犹豫便扎向外头的脏手。
“啊!”
有人吃疼地收回手。
男人见状更加把劲儿地抓挠咬打,女人则是哭着喊着“好心姑娘帮帮忙,求你搭把手,大姐这辈子记得你的恩情,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阿汀心里七上八下的,脑袋有点空,下意识又扎向别的手。
那头宋敬冬把东西一放,也来帮忙。
短短的两分钟好像过了两个世纪,四人八手竭尽全力,眼看着就要把背篓解救下来,万万没想到,外头男人一嗓子叫道“你们抓那个,我抓这个!”
话落,粗糙丑陋的手一把攥住阿汀。
越来越多的手仿佛深渊里探出,纷纷攀上小臂,他们使劲儿把她往外拉。多水嫩一个年轻小姑娘,转手倒腾能卖出不少钱哩。
“阿汀!”
“放手!”
宋敬冬转而帮这边,那边孩子又落入贼手,稚嫩脸蛋被抓出横七竖八的伤,嘶哑地哭嚎。
阿汀竭力抵抗着,奈何力气小,人又轻,手肘已被拉出窗沿。
怎么办呢?
停站时间什么时候到,车什么时候才开?
脑袋里乱糟糟闪过各种想法,很荒诞的想起曾经经历过的一幕飒飒摇曳的树叶、面目狰狞的男人。她被打得头破血流,小小伙伴们咫尺天涯,只有他从天而降,救了她。
陆珣。
更荒诞的想起这个名字,心头五分的温暖五分的冰冷。
毕竟他不在了。
再也不会有一个陆珣出现在生死边缘,现在只能靠自己而已。
钢笔被打落,阿汀四处寻找新的武器,手又被拖出去一截。
正在这个时刻,身后贴上一具结实的身躯,一只有力的手掌扣住她的腰。
谁?
来不及认真的疑惑,那人的手出现在视线里。白净,修长,指骨分明。
指甲边缘修得干净漂亮,泛着淡淡色泽,青筋蛰伏在薄薄的一层皮肉下。就是这只养尊处优的手,尖削小指拨开折叠的刀,在手上打个转儿,干脆利落扎进另一只手里。
啊……
言语被剥夺了,这扇小窗里外一时鸦雀无声,连呼吸啜泣都停下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尖贴着骨头缝隙,自手底下探出小尖。
滴答。
血落在地上,晕开深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幸中招的男人扑通跪地,抖着手惨叫。
“各位旅客,列车即将离开b站,在该站台下车的旅客请尽快携带行李……”
火车准备起航,外头的人再度蠢蠢欲动,于是那只手又动了。
它握住刀柄,迅速而轻巧将血淋淋的刀身拔了出来,很随意挑中另外一只手,再扎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