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指腹隔着一层毛巾,抚过眉梢眼角,在一点红痣上划过。它如同国王野兽,肆意游走在自己的领土上,在柔软的下唇停顿良久,转而围着小巧的耳朵擦呀擦。
他的眼睛变了,变深变暗变复杂,涌起成年男人许多念头。不谙世事的阿汀尚未知晓这一层,光是大睁着眼睛,察觉他下睫挂着一点剔透的水珠子,要掉不掉晃荡好久。
在眼皮子底下晃的特别得意洋洋,阿汀不假思索,派出手指头小心碰了它一下。
只见那排纤细的眼睫颤了颤,水珠滴落在她的手上。来不及追究它的最终去路,手腕,已经被他狠狠拿捏住了。
茫然抬头,紧接着跌进他澄澄的注视中。
恍惚之间变成猎物,莽莽撞撞走进精心布好的陷阱里。猎人收网干脆利落,猎物还栽得一头雾水,弄不清楚目前的危险局势。
“陆珣……?”
时间仿佛陷入静止,哗哗雨声越来越远。只剩下手被抓得疼,她挣了挣,他放松力道,但到底没有放开,不肯还她完全的自由。
“我说过,别再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怪物。”
眼眸渐渐眯起,连带着眼瞳中的她被压缩,被锐利的锋芒笼罩。
做错了什么吗?
阿汀想不出所以然,很小声地解释“没有。”
从来没有当作怪物看待。
“那你就该小心点。”
他慢慢放了手指,另一只手绕到背后去,指尖勾下发圈。拨开打成辫子的长发,漫不经心继续用毛巾擦干。
阿汀昏头昏脑盯着他看,对他的话语仍然似懂非懂。
是不准随意触碰的意思吗?
可是。
侵略性很强的人分明是他,总在角落里不打招呼地冒出来。把手递过来,把影子罩下来,自始至终没问过她肯不肯。
“不公平。”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不公平。非常讲道理的姑娘阿汀,满腹疑团“为什么你可以这样,我不可以?”
“哪样?”
抓手腕亲耳朵擦脸擦头发,他为所欲为来着。阿汀抿唇“就那样。”
“哪样?”
“那样。”
“那样是哪样?”
他的嘴角散漫上勾,带着冷冰冰的玩味。
气氛出现微妙的变化,有人仗着成年男人的身份,好像知道多么了不得了不得的内幕。觉得她是个一无所知的丫头片子,好欺负好打发似的,故意的恶劣的逗她。
阿汀破天荒的冒出小性子,别过脸去“不跟你说了。”
仿佛在说我要和你绝交,孩子气透了。
陆珣动了动嘴角,继续耐心帮她擦头发,像个任劳任怨的擦头工。好一会儿才低低笑了一声,“因为你不喜欢我啊。”
又是那种理所当然的低微的语气。
小半的自嘲。
男人是劣根性的动物,浓重情感翻涌,恨不得剥皮抽筋将两幅血肉完全缝合在一起。
无论怎样克制,想亲想抱渴望更多。脑子里充满肮脏的卑鄙的,原始的猛烈的念头。这是近乎本能的东西,全靠着一颗糖一个笑饮鸠止渴,白日里压制住它的蠢蠢欲动,装出一副干净体贴的壳。
这层伪装又实在岌岌可危。
任何不期然的接近,触碰,都能轻而易举地让它分崩离析。天底下的男人都有另外一面,只想就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在狭小闷热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