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具体做什么?”他问。
以为宋于秋对他的生意有兴趣,陆珣简单解释一番,顺势道“下个月还要多开两家烟酒钟表店,做连锁打品牌。你、您有兴趣的话,可以合作。”
宋于秋没多想,只说不用了。
之后一大段的静默,两人前后走着,不远不近的半米距离没有过变动。陆珣有点看不透了,这位未来老丈人到底想干什么。
“阿汀前两天去找你了。”
突如其来的陈述句。
紧接着一句更语气平平的陈述“你是男人,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心里要有数。”
平淡,但意味深长。
陆珣忽然明白过来了,无论他的生意做得多么出色,抛出多少诱人的利润,这家人都不会搅和进来的。
因为宋于秋不松口,不肯占他丁点的便宜,就是为了在这时候,能够毫不心虚以长辈的身份,以宋当家的身份向他表示你是男人,你跟我女儿来往我不阻拦,但你心里要有数。不能做任何过分的事,不然我会找你麻烦。
假如收了好处,这话就说得不够分量了。
这份觉悟姗姗到达,陆珣刚想明白。冷不丁宋于秋又说“钱不好赚,不沾血的钱更不好赚。有的罪名没了,有的罪不会没。事能做不能做,心里也要有数。”
完了,新一份觉悟来了。
原来宋于秋扯政策扯生意,不是为了自家,而是要打探他陆珣的路子究竟正不正。然后告诫他,别去贪图不该要的钱,别做过线的事。
陆珣不太清楚他走后宋家小屋的变化,但清晰记得,他还在小屋的那段日子,宋于秋是个不折不扣的闷葫芦。林雪春常常因这一点大动肝火,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
而今天。
宋于秋破天荒的话多,几乎把半年份一年份的字句全给他了。
说明在宋于秋心里,陆珣还是宋家的小子,是他是他不带血缘关系的半个儿子。
养过一天便要管教一世,他在意他,希望他不沾染邪路。所以拐弯抹角把他拉出来,好坏说了长长一通,扮演起父亲的角色。
原来。
原来如此啊。
他说的那番话,除了宋家之外真没人在陆珣面前说过。
当然有的是不敢说,有的不好说,还有不想说不屑说的。陆珣离了山,在这尔虞我诈的凡间徘徊着,早早习惯人人明哲保身的法则。
以至于宋于秋猝不及防立在眼前,背影骤然变大,变高变直,变成顶天立地的男人。陆珣静静望着,有点儿不可思议,像是看到了另一种怪物。
他本是被放逐的人,动物,或者称之为一个破烂玩意儿都行。仇视着天底下绝大多数的人,撇去阿汀,没一个值得他尊敬学习的。没有。
现在突然就有了。
很明白自己这辈子不可能。无法拥有一副深厚广博的胸怀,无法活得如此恩怨分明。并不妨碍陆珣在这一刻心服口服,且垂落眼眸,正经回了一句“我有数。”
后来就没再说话。
回到宋家院前,宋于秋在门边止住脚步。
“我家女婿没那么好当。”
说话时看着林雪春忙进忙出的身影。陆珣顺着目光看过去,入眼的却只有阿汀。
她把剩下为数不多的鱼肉夹在小碟子里,坐在板凳上喂猫。纤纤的手指顺着毛发抚,似乎在和猫说着什么悄悄话,两道细眉弯如一轮新月。
下午一点,陆珣该走了。
手指头捏捏猫耳尖,它